厚重的结界屏障无声裂开一道仅容光线通过的缝隙,缝隙外,何南济早已守候在侧,药箱提在指节用力到发白的手里。
门刚启,他眼神骤然锐利,毫不犹豫地将手中一瓶翻滚着暗紫色流光的粘稠药剂精准地从缝隙中倾注进去,动作快得只余一道残影。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探头往那道缝隙里窥探,里面翻腾的灰雾和一丝扭曲的、非人的鳞爪阴影实在过于勾魂摄魄。
那可是半蛟啊!药箱刚拎起来准备抵近细看,肩膀猛地一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硬生生拽离了门缝。
苏倚川的声音贴着他耳朵响起:“不是,你还想往里凑?”熟稔且无奈:“济哥!够劲儿就行了!留点念想,别把自己折进去!”
他用力将何南济带得侧过身来,用身体挡在那条致命的缝隙前,“剩下那点活儿,就交给老墨和宁识收拾好了,他俩稳得很,走走走。”
宁识目光扫过下方庭院中央悄然变形的阵法轨迹,墨少洲的身形几不可察地轻晃了一下。她手臂一稳,恰如其分地撑住他肘弯:“还行?下面怎样了?”
墨少洲微微一怔,指间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带着温润的力度。
他反手一抄,迅捷地带着她掠起,无声地落在几丈外的一处飞檐残角之上。
确定四周安全,他才开口,声音低沉依旧,却难掩一丝细微的疲惫:“此处共感已断,顺钦今夜不会察觉。但天一亮就未可知了”
宁识心领神会,灵力早已自然而然地沿着接触点渡入他经脉,温和纯净的力量悄然梳理着他强行切断共感带来的反噬。
“一夜?”她唇角勾起一个了然于心的弧度,带着点看透世情的哂然,“剑影宗若真是一帮酒囊饭袋,也立不到今日旗号。一夜,足够他们掀开顺钦的老底了。”
灵力流转带来的舒缓暖意渗入四肢百骸,墨少洲紧绷的神经有片刻松懈。
夜风拂过,几缕不听话的碎发从宁识额角垂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软的阴影。
他想抬手为她掠开,却又觉得这动作太过逾矩,手指在身侧蜷了蜷,终究只是深深看着那片碎发。
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因专注而显得格外明亮的侧脸,一个压了很久的问题,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滞涩,终于低低问出了口。
“你…”他顿了顿,视线落在下方黑暗中仍在轻微波动的阵眼,声音沉缓,“…对林景川,也是如此渡气助他?”
宁识指尖渡灵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突兀的问题像颗小石子投入心湖,涟漪扩散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嗯?”她声音扬了扬,带着点茫然无措,随即掩饰般地收回视线,手下灵力却未停,“好端端的,怎么提他…”她飞快地转移焦点,“前院阵法都快炸成花了,哪忙的过来?”
……
阿淇猛地一掌拍在粗糙的木桌上,桌面上的图纸都跳了跳。
他青筋暴起的手指点着地图上几道杂乱交错的墨线,声音因为愤怒而绷紧,像拉满的弓弦:“玄极宗这群天杀的混账!带着老子们溜鬼一样兜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臭圈子!”他狠狠一划,“这块地方绝对有鬼!”
桌旁,袁开的指尖正无声地描摹着地图上各处标记的妖气浓淡痕迹,动作沉稳而细致。他没有立刻回应阿淇的怒火,专注的目光在地图上游移,仔细甄别那些细微的浓度梯度变化。
片刻后,他沉稳的手指一顿,精准地点在地图一角一个极不起眼的、幽深狭窄的巷弄交汇处,指尖坚定地向下一压,在那个位置画下了一个重重的墨圈。
“排除一切干扰痕迹,真正的源头盘踞在此。”袁开的语气冷静如冰,“凝而不散,藏而不露。集中力量彻查这几户人家,必有所获。”
傅凌渊背对二人立于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声音冷冽如刀:"既然知道,还站着做什么?动手吧。"
……
袁开领着阿淇和数名剑影宗精锐弟子,依照地图所示,穿梭于蛛网般复杂的窄巷之中。他们屏息凝神,逐户探查妖气残留。
几个时辰过去,搜查看似徒劳,连阿淇都开始焦躁不安,紧攥的拳头指节发白。
最终,一片清雅僻静的角落引起了袁开的注意。那是一处几乎被高墙藤蔓完全遮掩的别院,门楣低矮,外观小巧雅致。
若非他灵觉远超同侪,几乎就要错过此地弥漫的、被刻意掩盖的微弱妖力波动。
“等等,”袁开低声喝止要上前拍门的阿淇,眼神锐利如鹰,“有阵法,很隐蔽。” 他蹲下身,指尖凝起一丝银芒,谨慎地拂过门前的青石门槛。
空气中顿时漾开几近无形的涟漪,细微的能量纹路如活物般流转盘踞。
阿淇立功心切,早已按捺不住,见状以为找到了破绽。“哼,雕虫小技!”他低喝一声,不等袁开进一步探查,手中灵光暴涨,凝聚成拳,猛地砸向那阵法的核心节点!
“别冲动!”袁开厉声阻止,却已晚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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