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当下自然不会对裴执做什么,对方故意穿红衣前来,一来是添堵,二是想激怒他。
他太清楚裴执的算盘了。
江亭县的案子牵涉瑞王,本就是烫手山芋,裴执巴不得能找个由头脱身。
若是他今日动了手,以裴执的狡诈,定会借着“受辱受伤”的由头向皇帝请辞,顺理成章推掉手头的案子,到时候反倒让对方称心如意。
“世子,少师那边……”青峰语气中带着不平。裴执竟敢在世子大婚时膈应人,简直可恨!
萧景渊淡声道:“挑梁小丑而已,不必理会。”
裴执无非就是想看他失态,他还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话虽如此,这笔账他是记下了。
裴执的存在,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时刻提醒着他什么。
萧景渊面不改色,心情到底是受了几分影响,多喝了几杯。
百官之中半数都来了,平日能跟萧景渊搭上话的机会可不多,这会儿众人见他高兴,都凑上去跟他敬酒,借机寒暄攀附。
太子也抓住机会,非要将萧景渊灌醉不可。
萧景渊被一群人扯着说东说西,心里不爽至极,偏偏今日是大喜之日,又不好当众发作,只能强忍着耐心应付。
眼看时辰越来越晚,萧景渊终于按捺不住,不动声色地对身后的青云使了个眼色。
青云跟在他身边多年,瞬间会意,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青峰,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两人立刻走上前,一左一右“很自然”地架住萧景渊的胳膊。
青峰对着众人拱手笑道:“诸位大人,世子今日喝得太多,已经醉了!看这脚步都虚了,就别再劝了。一会儿还要入洞房呢,总不能让新娘子等急了不是?”
萧景渊垂着头,肩膀微微垮着,连脚步都踉跄了一下,俨然一副醉得不轻的模样。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强留。大喜的日子,总不能真将人灌得不省人事。
太子见萧景渊“醉”了,虽有些意犹未尽,却也只能笑道:“罢了罢了,看在新娘子的面子上,孤今日就放你一马!”
青云和青峰连忙“谢过诸位大人”,半扶半架着萧景渊往洞房的方向走。
刚转过回廊,远离了众人的视线,萧景渊立刻直起身子,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
青峰偷笑:“世子,您这演技,不去说书可惜了。”
萧景渊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连本世子都敢打趣了。”
青峰笑着低下头:“不敢不敢。”
寻常人家都有闹洞房这一环,可在燕王府没人敢这么放肆,是以一路往婚房走去,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不长眼的家伙蹦出来。
沈霜宁的陪嫁丫鬟依旧是阿蘅和阿昭,两人站在门前,看到萧景渊来了,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阿昭是哑巴开不了口,阿蘅则唤了一声“姑爷”。
萧景渊却是看了沉默的阿昭一眼。
若他没记错,这丫头前世溺死了在燕王府的荷花池里,沈霜宁为此伤心了很久。
可沈霜宁并不知,她以为的忠仆,后来暗中跟瑞王联系,被他抓了现行后,因愧疚才投河自尽。
这背后若是没有谢延的指点,萧景渊是不信的。
阿昭是沈霜宁身边的人,萧景渊不会动她,但这一世倘若她还不老实,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阿昭察觉到世子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虽然只有一瞬间,可还是莫名生出了惧意,是以将头垂得更低。
沈霜宁以为还要等很久,却不想萧景渊这就回来了,一抬头,跟他四目相对。
沈霜宁方才口渴,自己掀了盖头倒茶喝,这会儿还没来得及盖上,萧景渊便进来了。
沈霜宁匆忙将盖头盖上了,规规矩矩坐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萧景渊一愣,随即不由失笑。
他忍着笑意,执着秤杆挑起红绸一端,慢慢将盖头挑了起来。
随着红绸滑落,沈霜宁的脸庞一点点显露在烛火下。
明明方才还清醒得很,然而此刻望着眼前人,竟生出几分微醺般的眩晕。
“见了夫人,总算明白何为浓妆淡抹总相宜。”
沈霜宁被他看得脸颊发烫,下意识想低头,却被他轻轻托住下巴。
“宁宁,你真的好美。”
萧景渊俯下身,浓烈的酒意覆了上来,沈霜宁睫毛轻颤,开口道:“喝了多少?”
萧景渊闻言停住,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看着她柔润的唇瓣,轻声道:“想着来见你,不敢喝多。”
“我要的东西呢?”沈霜宁轻轻推了推他,问道。
萧景渊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眼神微微一暗,随即又扬起一抹笑意道:“陪我喝了合卺酒,我便给你。”
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沈霜宁并未拒绝。
喝了合卺酒后,沈霜宁朝他伸手,催他将当初答应的放妻书交出来。
萧景渊便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她掌心。
是一支白玉发簪。
沈霜宁疑惑地看向他:“萧景渊,我要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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