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没说什么,此刻将沈霜宁送出宫才是头等要事,唯有她安全了,他才能放心去对付贵妃。
“待会儿跟着我,低着头,莫要说话。”萧景渊轻轻抓着她的手腕,沉声道。
沈霜宁轻轻点头。
此刻夜已深,宫门早已下钥,萧景渊是外臣,定不能让人发现他出现在后宫。
出了那间屋子后,由郑茂在前面带路,萧景渊和沈霜宁跟在后头,就这样一路出了锦绣宫,顺着宫墙往西华门而去。
就在转过一道回廊时,不想竟遇见了皇后的仪仗!
郑茂脸色微变,往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身后两人。
一队仪仗缓缓行来,宫女们提着羊角宫灯走在最前,皇后疲倦地倚在背靠,手支着额角,闭目养神。
康守义恭恭敬敬走在一旁,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足有数十人,走在寂静的宫道上,却悄无声息,只有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沈霜宁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根本不敢抬头。
一旁的萧景渊却是气定神闲,即便刻意佝偻着身子,也难掩那份沉静。
察觉到她的紧绷,便暗中握了握她的手腕。
沈霜宁心下稍安。
夜色是天然的遮掩,将两人的身形模糊成一道影子。
康守义看到了宫道上的人,认出为首的太监是锦绣宫贵妃身边的得力下属。
至于郑茂身后的两个太监,康守义只随意地扫了眼,并未过多留意。
皇后仪仗来到近前,郑茂率先矮身行礼,萧景渊与沈霜宁也跟着弯下腰。
不待开口,康守义便抬手甩了甩佛尘,示意他们噤声,别惊扰了皇后娘娘。
三人乐得闭嘴。
宫人抬着凤辇,并未停下,康守义却站在三人面前不动。
沈霜宁始终低着头,后背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不一会儿,只听康守义沉声问道:“郑公公深夜在此,这是要干什么去?”
郑茂到底是贵妃的人,康守义自然会上心一些。
康守义的地位在郑茂之上,他例行问话,郑茂不得不答。
好在郑茂早有应对之策,当下便答道:“贵妃娘娘有了身子后总睡得不安稳,夜里嘴馋,是以特意吩咐奴才去御膳房取一碗莲子羹来,这不刚要去呢么?”
这条路确实会经过御膳房。
谁不知道宫里那位新晋的贵妃最是多事,尤其喜欢折腾下人,即便不太合理,放到她身上都变得合理了。
康守义没多想,又说了两句便扬长而去。
见他走远,郑茂暗中松了口气,这才回眸看了眼身后两人,低声道:“走吧。”
萧景渊正要抬脚,衣袖却被一只纤手攥住。
他垂下眼睫,便看到沈霜宁脸色苍白,神情很是不安。
已经没事了,怎么露出这幅神情?
萧景渊不自觉地将嗓音放轻:“怎么啦?”
沈霜宁害怕,是因为她认出了康守义就是春猎时,跟谢延在密林中交谈的人!
方才康守义刻意压低嗓音,竟和那天的黑衣人一模一样,难怪当时她就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不敢确认。
眼下认出来的一瞬间,沈霜宁便感到一阵悚然。
她想立马将这个发现告诉萧景渊,可顾忌郑茂在场,不得不咽回去,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萧景渊看出她有话要说,此刻也不追问,说道:“出去再说。”
沈霜宁压下心头的不安,点了点头。
有郑茂作掩护,接下来再无阻碍,二人顺利出了宫。
宫门外不远处停着一辆车驾,青云正坐在车辕上,看到月色中两道一高一矮的影子走来,立马跳了下来。
恭敬道:“世子。”
又看了眼身边娇小的“小太监”,笑道:“四小姐安好。”
青云嘴角刚咧开一半,就被自家主子凉飕飕地瞥了一眼。
青云猛地一个激灵,立时收了笑容,心里一阵无语:笑一下也不行?世子这不是醋缸,是醋海吧!
沈霜宁心里装着事,倒是未留意,只对青云点了点头。
萧景渊先上了马车,而后长手一捞,揽过沈霜宁不盈一握的腰肢,轻松将她抱了上去。
“直接回国公府。”他吩咐道。
青云坐上车辕,应了声“是”,一扬马鞭,车轮缓缓转动,逐渐将皇城抛在了后面。
青云刻意让马匹的速度放慢,不紧不慢地往国公府开去。
车里燃着一盏琉璃灯,萧景渊二话不说从匣子里取出药瓶,再拉过她的手,仔细给她上药。
沈霜宁丝毫不在意手上的伤,甚至连兰湘都抛到了脑后,此刻满脑子都是康守义、谢延,还有那位母仪天下的王皇后!
当下便忧心忡忡地开口道:“你还记得春猎时,我同你说过,看到谢延跟一个神秘人交谈吗?”
萧景渊“嗯”了一声,道:“记得,怎么了?”
沈霜宁不禁压低嗓音,道:“那个人就是皇后身边的康公公!”
萧景渊蹙起了眉:“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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