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给朕滚进来!”康熙的咆哮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滔天的震怒和深切的痛楚,狠狠砸在乾清宫东暖阁死寂的空气里!梁九功连滚爬爬地冲向殿门传旨,双腿抖得如同筛糠。
胤禛依旧深深跪伏在金砖上,额头紧贴着冰冷坚硬的地面,掩在宽大袍袖下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身体的沉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那如同实质般倾泻而下的、帝王的暴怒!那怒火,足以焚毁一切!
沉重的殿门外,传来一阵仓促、踉跄的脚步声。三阿哥胤祉几乎是被人半推半搡地踉跄而入,他脸色惨白如纸,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巨大的恐惧!方才梁九功那如同催命符般的宣召,还有殿内那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已让他魂飞魄散!
“儿……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胤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头深深埋下,不敢抬起半分。
康熙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他死死盯着跪在下面、抖如筛糠的儿子,指着御案上那摊开的密信和厚厚一沓口供,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沙哑:“胤祉!抬起头来!看看!好好看看你的好侧福晋!看看你府上那些忠心耿耿的奴才!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胤祉颤抖着抬起头,目光触及那熟悉的娟秀笔迹:钮祜禄氏的信!再看到下面那按着鲜红手印的厚厚供词!秦嬷嬷!静慧!那些触目惊心的字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珠上!
“不!皇阿玛!这,这是诬陷!是构陷!”胤祉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直起身,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恐和歇斯底里的否认,他手指着依旧跪伏在地的胤禛,“是老四!一定是他!他恨儿臣!他嫉妒儿臣!他捏造这些来害儿臣!皇阿玛!您要明察啊!”
“住口!”康熙猛地抓起御案上那方沉重的端砚,狠狠砸向胤祉脚边!哐当一声巨响!坚硬的砚台在金砖上摔得粉碎!墨汁和碎瓷四溅开来,溅了胤祉一身一脸!
胤祉被这雷霆一击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
“构陷?诬陷?”康熙怒极反笑,那笑声却比怒骂更令人胆寒,“铁证如山!人赃并获!你的心腹嬷嬷亲口招供!水月庵的秃驴签字画押!连跑腿送信的小尼姑都指认得一清二楚!你还敢狡辩?!”他抓起那份秦嬷嬷的供词,狠狠摔在胤祉脸上,“看看!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她是怎么替你那位侧福晋,向年羹尧那个乱臣贼子输送好处、卡肃州粮草、坏西北军务的!再看看她是怎么散播流言、构陷你四弟妹、污蔑雍郡王府清白的!胤祉!朕问你!这些事,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你的授意?说!”
那带着浓重墨渍的供词如同烙铁般贴在胤祉脸上,冰冷而耻辱。他抖着手抓起,目光扫过那些清晰无比、指向明确的供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他的心脏!完了!全完了!钮祜禄氏这个蠢妇!秦嬷嬷这个老奴才!她们把他彻底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儿臣……儿臣……”胤祉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他语无伦次,他猛地转向胤禛,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的指控,“皇阿玛!是他!是胤禛!他设计害我!他故意引钮祜禄氏犯错!他……”
“够了!”康熙厉声打断,声音里是彻骨的冰冷和失望,“到了此刻,你还在攀咬兄弟!推卸责任!胤祉!朕真是看错了你!原以为你只是庸碌,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如此下作!”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弃和痛心,“身为皇子,不思为国分忧,反而勾结外臣,贪墨军饷,倒卖军粮,祸乱西北!身为兄长,不念手足之情,纵容内眷构陷弟媳,散布流言,搅乱朝纲!你,你简直丢尽了爱新觉罗氏的脸面!”
这字字诛心的斥责,如同最锋利的鞭子,狠狠抽在胤祉的灵魂上!他瘫在地上,面如死灰,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也被彻底抽干,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冰冷。
康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但那深沉的威压却比方才的暴怒更令人窒息。他缓缓坐回炕上,目光扫过跪伏在地、沉默如石的胤禛,再落到瘫软如泥、面无人色的胤祉身上,声音沉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旨!”
梁九功扑通一声跪倒,头死死抵着地面。
“三阿哥胤祉,御下不严,纵容内眷,勾结外臣,干预军务,构陷手足,其行卑劣,其心可诛!即日起,革去一切爵位差事,幽禁于府里!无朕旨意,永不得出!其府邸一干人等,交由宗人府严加审讯,凡有牵连者,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嗻!”梁九功的声音带着哭腔,深深叩首。
“其侧福晋钮祜禄氏,心术不正,阴狠歹毒,罪魁祸首!赐白绫!”康熙的声音冰冷,如同宣判死刑的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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