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序言
柴房的霉味里混着铁锈气,像极了三年前将军府火场的味道。我蹲在草堆里,指尖摩挲着那半块拼合的碎玉,朱砂填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暗赤,像道没愈合的伤口。沈文轩的尸体还躺在偏厅,林婉柔的尖叫像根毒刺扎在耳膜上——他们都以为我是凶手,却不知这把刀,本就是顾晏辰塞给我的。
第四章:柴房
一
“把她捆起来!”王嬷嬷的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夜空,两个小厮拿着麻绳冲过来,粗糙的绳结勒进我胳膊的皮肉里,疼得我眼前发黑。我故意挣扎着尖叫,像只被扔进油锅的兔子:“不是我!我没杀人!”
余光瞥见林婉柔站在廊下,手里攥着块染血的帕子,步摇上的银珠沾着血滴,在月光下闪得人眼晕。她的裙摆扫过沈文轩的尸体,藕荷色的布料蹭上暗红的血,缠枝莲的绣纹顿时像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爬满裙身。
“还敢狡辩?”林婉柔突然冲过来,抬脚就往我心口踹,“那把刀就是你的!刀柄上还有你刻的破记号!”她的鞋尖镶着银片,踹在我旧伤上时,疼得我几乎要吐出血来。
我死死咬着唇不吭声,任由她踢打。三年前在将军府的柴房,我就是这样被她的人按住,眼睁睁看着阿福被打断腿。那时我哭喊求饶,换来的却是更重的拳打脚踢——我早就该明白,对付这些人,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够了。”顾晏辰的声音从廊柱后传来,他披着玄色披风,月光在他脸上投下半边阴影,“人死不能复生,先把她关起来,等京兆尹来了再说。”
林婉柔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嬷嬷拉了拉衣袖。我看见王嬷嬷给她使了个眼色,目光往柴房的方向瞟了瞟——她们是想让我死在柴房里,就像处理掉阿福那样。
二
被扔进柴房时,我重重撞在那堆藏着老仆尸体的干草上。绳结勒得太紧,手腕的皮肤已经磨破,血顺着绳子滴在地上,和之前的血迹混在一起,变成更深的黑。
门“吱呀”一声锁上了,外面传来王嬷嬷和小厮的对话:“……找机会处理干净,别留下痕迹……”“放心,柴房后面就是乱葬岗,明早扔进去,野狗一夜就能啃干净……”
脚步声渐渐远去,柴房里只剩下我的呼吸声,还有墙角老鼠窸窸窣窣的响动。我蜷缩在草堆里,开始慢慢磨手腕上的绳子——顾晏辰塞给我的短刀虽被搜走,但我发髻里还藏着根银针,是今早特意留的。
银针磨断麻绳时,天边已经泛白。我揉了揉发麻的手腕,摸向那堆松动的地砖——老仆的尸体还埋在下面,指甲缝里的莲纹丝线被我用布包好,藏在砖缝里。
突然听到屋顶有响动,像是什么重物滚过瓦片。我立刻吹灭刚点燃的干草束,躲在农具后面。瓦片被推开一条缝,一只手伸了进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和上次送麦饼的那只一模一样。
“今夜三更,老地方见。”顾晏辰的声音压得极低,像风刮过枯树,“林婉柔会让王嬷嬷来送‘毒药’,你假装喝下,我会让人接应你去林府。”
油纸包落在干草上,里面是套小厮的衣服,还有块新磨的短刀,刀柄缠着青布。我捡起衣服时,摸到片硬纸,展开一看,是**府的地图,刘乳母的卧房被用朱砂圈了出来,旁边写着“妆匣”两个字。
三
辰时的阳光刚爬上柴房顶,王嬷嬷就来了。她提着个食盒,脸上堆着假笑,银戒指在阳光下闪得刺眼:“阿晚,夫人念在你伺候一场,让我送点吃的来。”
我故意瘫在草堆里,头发乱糟糟地粘在脸上,嘴角挂着点白沫——这是我用灶灰和唾沫弄的,看起来像中了毒。“嬷嬷……我没杀人……”声音气若游丝,眼睛半睁半闭,“我想回家……”
王嬷嬷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突然冷笑一声:“回家?下辈子吧。”她打开食盒,里面是碗白粥,上面漂着层油花,散发出杏仁的苦香——是“牵机引”,和林婉柔步摇里的毒药一个味道。
“夫人说了,”她把粥碗往我面前推,“你要是乖乖喝了,还能留个全尸。”
我“挣扎”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碗沿,就故意浑身一颤,粥碗“哐当”掉在地上,白粥洒了一地,溅起的油花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我不喝!我没杀人!”突然拔高声音,像疯了一样扑向王嬷嬷,“是你们害死了沈公子!是你们想灭口!”
王嬷嬷被我扑得后退几步,银戒指刮过我的脸颊,带起一阵刺痛。“疯丫头!”她捂着脸尖叫,“来人啊!这丫头疯了!”
门外的小厮冲进来,按住我的胳膊。我趁机将藏在手心的莲纹丝线塞进王嬷嬷的袖口,看着她骂骂咧咧地离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根线,会让她和林婉柔的关系,彻底裂个口子。
四
午时的太阳毒辣得像要烧起来。我躺在草堆里装死,听见外面传来京兆尹的声音,还有林婉柔的哭诉:“……就是这个贱婢,嫉妒我和文轩哥哥,才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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