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柴房珠影照冤魂
序言:镇国公府的墙真高。
青砖缝里长着些枯草。
像极了沈家祠堂地砖下。
那些没人管的冤魂。
我站在国公府侧门时。
右手断筋又在抽痛。
比前两次都烈。
像有把钝刀在骨头上磨。
“干什么的?”
守门的侍卫横过长枪。
枪头闪着冷光。
映出我灰布裙上的药渍。
“奉命来给柳姨娘瞧病。”
我举起手里的药箱。
箱角故意露出半块令牌。
是萧澈给的。
刻着个“七”字。
侍卫眯着眼看了看令牌。
又打量我半天。
“进去吧。
别乱走。
府里规矩大。”
我低头应了声。
跨进门时。
靴底碾过片枯叶。
碎得无声无息。
府里真静。
青石板路擦得发亮。
连风都绕着走。
廊下挂着的宫灯。
红得像血。
引路的老妈子走得快。
鞋底在地上蹭出“沙沙”响。
“柳姨娘在柴房。
苏大夫仔细些。
那是个不祥人。”
“怎么个不祥法?”
我跟上她的步子。
眼角扫过廊柱上的雕花。
是镇国公府的族徽。
三只狼围着颗珠子。
“摔碎了国公爷赏的东珠。”
老妈子啐了口。
“还敢哭哭啼啼。
要不是县太爷求情。
早托去喂狗了。”
柴房在西北角。
离主院老远。
墙角堆着些枯枝。
霉味混着尿骚味。
呛得人睁不开眼。
“就在里面。”
老妈子指了指那扇破木门。
“看完赶紧出来。
别沾了晦气。”
她走后。
我站在门外听了听。
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响。
像老鼠在啃东西。
“谁?”
个女声响起。
哑得厉害。
像被砂纸磨过。
我推开门。
阳光斜斜照进去。
照见个蜷缩在草堆上的人影。
是柳氏。
藕荷色旗袍撕了道大口子。
东珠串没了。
脖子上留着道红痕。
脸上还有巴掌印。
“苏大夫?”
她抬起头。
眼里满是惊惶。
像只被夹住的兔子。
我关上门。
把药箱放在地上。
“刘大人托我来看看你。”
她身子抖了抖。
往后缩了缩。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
说不出话。
我知道。
刘德才毒哑了她。
怕她把东珠的事说出去。
“伸手。”
我拿出脉枕。
放在她面前。
她犹豫了下。
枯瘦的手慢慢搭上来。
指尖刚触到她腕子。
右手断筋突然剧痛。
眼前炸开片血红。
画面里。
柳氏跪在地上。
手里捧着颗碎珠。
珠子内壁的刻字。
是“沈”字的一半。
旁边站着个穿官服的人。
是我爹。
“这珠子……”
柳氏的声音突然清晰了。
在我耳边响。
“沈大夫说。
能救好多人。”
我猛地收回手。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你认识我爹?”
柳氏眼里闪过惊讶。
随即拼命点头。
喉咙里的“嗬嗬”声更急了。
她挣扎着要起来。
却被草绳捆着脚踝。
“别动。”
我按住她的肩。
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
倒出粒药丸。
“含着。
能让你说话。”
她盯着药丸看了半天。
突然张嘴吞了下去。
过了会儿。
她清了清嗓子。
声音虽然沙哑。
却能听清了。
“你是……沈家小姐?”
她抓住我的手。
指甲掐进我肉里。
“沈大夫的女儿?”
我没点头。
也没摇头。
“你怎么认识我爹?”
“我爹是药农。”
柳氏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砸在脉枕上。
“那年瘟疫。
是沈大夫救了我们村。
他给我爹的药里。
就有这种珠子。”
她指着自己的脖子。
“他说这是‘血珀珠’。
用沈家祖传的方子养的。
能解百毒。
还说……还说珠子里有记号。
能认主。”
我的心猛地一跳。
血珀珠。
爹从没跟我提过。
“刘德才为什么抓你?”
我追问。
“东珠到底怎么回事?”
柳氏的眼神暗了下去。
“那天我擦珠子。
不小心摔碎了颗。
看见里面有字。
就捡了块碎片。
想问问刘大人。
结果……”
她低下头。
看着自己的手。
“他说我想偷官物。
就把我送来这儿。
还说要把我送给镇国公。
抵他贪墨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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