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涎香里的交易
序言:药铺的门板还在晃。
刘德才的人刚走远。
血腥味就顺着门缝钻进来了。
混着雨气。
像碗馊了的药。
我正用布擦着刘德才碰过的脉枕。
门突然被撞开。
比刚才刘德才踹得还狠。
门板撞在墙上。
发出快要散架的响。
一个人影跌进来。
重重摔在地上。
溅起的泥水。
打湿了我刚拖过的地面。
“关门。”
那人声音很低。
带着喘息。
像被水泡过的棉絮。
我握紧手里的布。
没动。
借着烛火看过去。
他穿着玄色便服。
肩上插着支箭。
箭羽还在颤。
血从他伤口渗出来。
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带着股龙涎香的味。
是宫里特供的那种。
“听不懂人话?”
他抬起头。
额前的碎发沾着血。
眼睛在暗处亮得惊人。
像藏着片海。
我往后退了步。
摸到药箱里的剪刀。
“你是谁?”
“救我。”
他没回答。
挣扎着想起来。
刚撑起身子。
又重重摔下去。
“事后。
许你富贵。”
“我这小药铺。
容不下贵人。”
我握紧剪刀。
右手断筋又开始疼。
比刚才碰刘德才时。
疼得更厉害。
“大人还是另寻高明吧。”
他突然笑了。
笑声里带着血沫。
“沈清辞。
你这躲躲藏藏的本事。
倒是练得不错。”
手里的剪刀“当啷”掉在地上。
我盯着他。
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
“你认错人了。”
“是吗?”
他抬起手。
指了指我药柜最上层。
“那本《脉经》。
是你爹沈敬之的手笔吧?
第三页缺了个角。
是你小时候撕下来。
叠了纸鸢。”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年了。
除了死去的忠仆。
没人知道这些事。
“你想怎么样?”
我弯腰捡起剪刀。
指尖抖得厉害。
“帮我把箭取出来。”
他靠着墙。
慢慢直起身子。
“再帮我个忙。
我就让你进镇国公府。”
“我凭什么信你?”
我走到他面前。
看清了他肩上的箭。
箭头是三棱形的。
淬了毒。
泛着青黑色。
“就凭这个。”
他从怀里摸出块玉佩。
龙纹雕刻。
是皇子才能用的规制。
“我是七皇子。
萧澈。”
断筋的疼突然炸开。
像有把刀在里面搅。
我踉跄着后退。
撞在药柜上。
药瓶掉下来。
摔得粉碎。
“镇国公府的箭。”
我盯着那支箭。
箭杆上刻着个“赵”字。
“你和赵承嗣。
内讧了?”
萧澈没否认。
“他想让我死在外面。
好给他那草包儿子铺路。”
他咳了两声。
嘴角溢出点血。
“你正好。
可以做我的刀。”
“我凭什么要做你的刀?”
我从药箱里翻出解麻药。
倒在瓷碗里。
用温水化开。
“我自己的仇。
自己会报。”
“就凭你现在。
连镇国公府的门都进不去。”
萧澈看着我。
眼神像淬了冰。
“刘德才这种小角色。
就算被你整垮了。
对赵承嗣来说。
不过是掉根头发。”
我捏着瓷碗的手紧了紧。
药汁晃出来。
烫在手上。
没什么感觉。
“你想要什么?”
我把碗递给他。
“我帮你杀了赵承嗣。
你能给我什么?”
“沈家冤案昭雪。”
他仰头喝下药汁。
喉结动了动。
“还有。
赵承嗣的项上人头。”
我笑了。
笑声在空荡的药铺里。
显得格外刺耳。
“七皇子倒是大方。
就不怕我反咬你一口?”
“你可以试试。”
他闭上眼。
等着麻药生效。
“但你最好记住。
现在刀在我手里。
你不过是。
砧板上的鱼。”
我没说话。
拿起剪刀。
剪开他肩上的衣服。
伤口周围的皮肤。
已经泛出青紫色。
毒在往肉里钻。
“这毒叫‘蚀骨香’。”
萧澈的声音有点发飘。
“赵承嗣的独门玩意。
七天不解。
骨头就会烂在肉里。”
“巧了。”
我从药柜里翻出个小瓷瓶。
里面装着黑色的药膏。
“我这里。
正好有解药。”
他猛地睁开眼。
眼里闪过惊讶。
“你怎么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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