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砖缝藏血
尚书府的墙比太子府的矮三尺,墙头的碎玻璃却比刀还利。我趴在墙根的阴影里,数着巡逻侍卫的脚步声,玄铁护膝在青砖上硌出细痕,像条爬不动的蛇。
“咚——咚——”更夫的梆子敲了四下,是丑时了。沈砚说过,尚书府的侍卫丑时三刻换岗,有半炷香的空当。
我摸出怀里的小竹筒,倒出些粉末撒在墙根。是沈砚给的“**散”,遇风会化,闻着像桂花香。刚撒完,就听见头顶传来侍卫的哈欠声。
“这鬼天气,中秋夜还得值岗。”
“谁让咱们是给尚书大人当差?听说太子府那边闹翻了天,杀了好几个呢。”
“管他呢,咱们守好这密室入口就行,里面的东西要是丢了,咱们脑袋都得搬家。”
脚步声渐远时,我踩着墙角的老槐树爬上去。树枝刮破了袖口,露出里面的银刀——是从炼药师那抢来的,刀鞘上刻着“西域”二字。
跳进府里的瞬间,桂香突然变了味,混着点淡淡的霉味。是尚书府的西跨院,沈砚的地图上标着,这里离密室最近,住着尚书的老管家,是个聋子。
西跨院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点油灯的光。我贴着墙根挪过去,听见里面传来翻东西的声音。
“找到了吗?”是个女人的声音,尖细,像苏婉柔的丫鬟。
“快了。”另一个男声发紧,“老东西说密室钥匙在砖缝里,可这墙缝里全是灰……”
我的手猛地按在银刀上,刀鞘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是苏婉柔的人,想来抢通敌的证据。
“别瞎翻了。”我突然推开门,银刀出鞘的脆响惊得油灯晃了晃,“老管家在哪?”
丫鬟吓得瘫在地上,手里的铜盆“哐当”砸在地上,滚出几枚铜钱。
“你……你是凝香阁的杂役?”她指着我的瘸腿,眼里的惊恐像要溢出来,“你怎么会在这?”
男生突然拔刀砍来,刀风带着血腥味。我侧身躲过,银刀划开他的袖口,露出里面的刺青——是太子府的狼头。
“太子的人?”我踩着他的刀背,玄铁护膝压得他膝盖一弯,“来抢账册给你主子邀功?”
他闷哼着抬头,眼里的狠劲像淬了毒:“苏凝脂,你以为沈砚还能活?他在密道里早就被蛊虫啃成骨头了!”
银刀的刀尖抵住他的喉咙时,他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涌出来:“你杀了我也没用,太子已经派人烧密道了,沈砚就算没被蛊虫啃死,也得被烧死……”
“闭嘴!”我手起刀落,没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丫鬟的尖叫还没出口,就被我用刀柄砸晕了。
老管家被绑在床底,嘴里塞着布,看见我时,眼里的光颤了颤。我解开他的绳结,他扯掉布,第一句话就是:“沈小子让我等你,说你会来拿钥匙。”
他枯瘦的手往墙缝里抠,摸出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缠枝莲,和玉佩的纹样能对上,“这是密室的钥匙,机关在莲心。”
“沈砚他……”我攥着木牌,指节发白,“他有没有说过,密道通向哪?”
老管家往火塘里添了根柴,火星溅在他手背上,他却像没知觉:“通往后山的乱葬岗,那小子早留了后手,在密道中段挖了个藏身洞,藏着解药。”
他从怀里摸出张字条,是沈砚的笔迹:“若我未归,带账册去刑部,找李大人,他是我娘的旧部。”
密室在西跨院的地窖里,入口藏在火塘的灰烬下。拉开石板时,一股霉味混着铁锈味扑出来,像打开了陈年的棺材。
“下去吧。”老管家递来盏油灯,“楼梯滑,扶着墙走。”
我接过油灯,玄铁护膝在石板上磕出“当”的一声,惊得地窖里的老鼠“噌”地窜过。
楼梯是石头做的,每级都刻着数字,从“一”到“九”。沈砚的地图上标着,踩错级数会触发流沙机关。我踩着“一、三、五、七、九”往上走,果然没动静。
密室不大,四壁摆着铁架,架上堆着卷宗,积的灰能没过手指。最里面的架子上,放着个紫檀木匣子,和苏婉柔装玉如意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刚要伸手去拿,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咔嚓”声——是石板被撬动的声音。
“找到了!”是侍郎的声音,带着喘,“账册肯定在下面!”
我赶紧躲到铁架后,油灯吹灭的瞬间,火把的光从石板缝里漏下来,照亮了侍郎那张扭曲的脸。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手里的刀闪着冷光。
“大人,这里有个匣子!”侍卫拎起紫檀木匣,匣锁“啪”地掉了,滚出几卷账册,还有封信,信封上写着“北狄王亲启”。
侍郎的眼睛亮得像狼,抓起信就往怀里塞:“有了这个,太子那厮就得给我磕头!”
他的手刚碰到账册,突然“啊”地惨叫一声,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是苏婉柔的丫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手里握着支银簪,簪尖沾着血。
“姑娘说了,谁也不能抢她的功劳!”丫鬟的脸在火把光里扭曲着,像疯了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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