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疏散,如散了一场大戏,重归平静。
或许,这便是“杯莫停”的寂寥,只愿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酒喝不下,还可高歌;除了高歌,还有舞姿。
只要人不散,就不会重回孤独。
很多人害怕孤独,孤独有多可怕,想必每一人都有不同感受。
所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人想要拥有一定境界,可有了境界后,就再难寻到知音。
为知己而死,为知音而战,这绝非一时意气,而是无人能懂的苍茫。
由此可见,神佛一定孤零,帝王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
沈安若绝非神佛,也非帝王,却也深感空洞...
在镇北王府内,柳霖霖难掩振奋,尽管她知晓萧勤必死,也深知太子府是当今圣上的逆鳞,可那又怎样呢?
她只觉沈安若今日很酷,也着实为全天下女子长了脸、立了威,至此,恐所有男人都不会再敢小觑女人,特别是有权势的女人。
与其说她是在为沈安若骄傲,不如说她已看到了自己的将来。
偌大的景都城,沈安若之后,也唯有她能被人们津津乐道了。
沈安若当然能看出她的心声,可越是能看出,却越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道,她要义正言辞的告知柳霖霖不可得意忘形、忘了本初?
不,那只会加深姐妹间的隔阂,拉远彼此间的距离。
她之所以不认同柳霖霖的认知,全因她目睹了百姓从围观到散场的过程后,赫然悟得一个道理。
这道理已然跳出了女人只想赢的本性心理,她也绝不会再认为女人就该与男人争一争,小事要争,大事要争,天下更要争。
分庭抗衡,虽能促使进步,却达不到天下大同的美好夙愿。
事实上什么男人、女人,其实根本就不重要,无论男人、女人都需更好的活着。
既然,都想成就大襄朝的辉煌,那不如携手共赢。
门第、出身、阶层等等,真有那般根深蒂固吗?
不,假如明了原因,就会发现那不过就是一种展示“高人一等”姿态的产物。
如此说,并不是认为修养、家教、品德不重要了,而是,不要以修养、家教、品德,甚至是血脉驱人千里之外。
离了底层人,阶层高的人还要如何耀武扬威?
正因,底层人会向阶层高的人投来羡煞的目光,才更该护好底层人才对,而不是欺压和折辱。
所以,这个世道错了,人的认知和理解也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偏差。
沈安若没理由去怪任何人,只因她无法改变大环境,也无法使每个人身边都拥有一位贤者,保持沉默或已成了唯能做的事。
沉默就代表着一种孤独,且还是不能诉说的孤独。
与其抱着这份孤独,还真不如与柳霖霖对饮起舞来得痛快。
所以啊,岑夫子、丹丘生是无法理解李白的,李白也断做不到感同身受,可这又怎么样呢?能一起饮酒歌曲,吟诗作对不就好了嘛。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故引伤悲。
除此之外,沈安若眼下迫切要做的,还有另一件事。
那便是尽可能地掌握当今圣上的动态,以及萧文逸是否真的已被齐麟救出了东宫太子府。
之前,她以为扩大萧勤对自己的折辱,使得齐麟得知萧勤欲要迎娶自己的消息后,也能激发出齐麟身为男人的本性,男人终是要扞卫尊严的,也绝不会容忍他人想娶自己妻子这种事。
然,她还是狭隘了,因为想要结束掉萧勤的性命,压根就无需齐麟出手。
当今圣上萧文景便就能代劳,从而还能使萧文景担上杀害王兄的罪名。
汉王萧勤自然也是萧文景的王兄,萧文景只要动了杀念,就必会陷入是非。
难道,这才是齐麟最终的目的吗?
沈安若不知道,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脑中也如浆糊般粘稠。
“阿睿、霖儿,孤略感身体不适,就不再久留你们了...”
柳霖霖一刻顿停茶盏,竟也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饮过茶水。
她只觉不能一直悬空着双臂,就算是饮茶,也早该放下了。
在偷瞄了一眼沈安若后,她终是淡淡一笑。
尽管,她不知沈安若为何发此一语,却也能看到沈安若脸上的冷漠与浅浅的忧郁。
在淡笑间,她有试图去理解沈安若的心绪,可唯能想到大概也是一份良善了。
——汉王萧勤的确无辜了些,若在秦楼楚馆中,别说是诋毁、辱骂一名姑娘了,就算是要了某位姑娘的命,那也绝不会引出什么大动静来。
——纵使沈安若是那不可侵犯的靖朔郡王,可在镇北王府前萧勤也已受到过责罚,这本应两清。即便,萧勤日后打击报复,那也属于新事端了。
——若说真有过意不去的地方,那也是萧勤至今仍像个傻子般被蒙在鼓里,断不知大难临头、已然必死无疑。问题是,他能想到沈安若想让他死,甚至也能想到柳霖霖和赵瑾睿想让他死,却绝想不到真正要他死的却是当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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