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拱手行礼,目光却落在苏杳身上。
“你怎么过来了?”
“听闻阿杳身子好些了,特意来看看。”
陆怀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不动声色地将苏杳往身后护了护:“劳你挂心,她好多了。”
苏杳也点头笑道:“多谢初尧关心,我没事了。”
陆初尧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顿了顿,才道:“正好我今日休沐,想着过来陪阿杳说说话,不知是否方便?”
陆怀瑾正要开口,却被苏杳抢先道:“方便的,只是我们正打算去醉香楼……”
“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前往?”陆初尧立刻接话,笑容温和。
陆怀瑾的脸色沉了沉,可还是应允了:“走吧。我正好也有话要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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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醉香楼前停下,陆怀瑾先下车,再回身小心翼翼地扶苏杳下来。
楼里跑堂的小二眼尖,老远就瞧见这几位贵客,满脸堆笑地迎上来:“陆大人,陆公子,里面请!天地一号房给您留着呢!”
陆怀瑾护着苏杳拾级而上,陆初尧跟在身后,目光时不时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又很快移开。
雅间里暖意融融,炭火烧得正旺。
陆怀瑾先让苏杳在软榻上坐好,又吩咐小二取来厚褥子垫在她腰后,这才接过菜单。
他没看菜名,随口报出一连串菜名:“水晶虾饺、蟹粉小笼、松鼠鳜鱼……再炖一盅乌鸡参汤,少放些姜。”
全是苏杳爱吃的。
苏杳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暖暖的,又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点这么多,吃不完的。”
“你如今是两个人,得多吃些。”
陆怀瑾放下菜单,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陆初尧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也没压下心头的涩意。
他看着陆怀瑾替苏杳剥虾时会先吹凉,夹菜时总拣最软嫩的部位,连苏杳咳嗽一声都会立刻递上水。
这些自然流露的亲昵,那样的细致妥帖,都是他从前想给她的。
可如今却是别人给的。
他只能强迫自己转头看窗外,假装被街景吸引。
菜很快上齐了,一桌子琳琅满目。
陆怀瑾舀了勺参汤放在苏杳面前,又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慢点喝,小心烫。”
苏杳的脸颊微红,瞥了眼对面的陆初尧,轻轻踢了踢陆怀瑾的脚:“初尧还在呢。”
陆怀瑾挑眉,语气坦然:“初尧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可避讳的。”
陆初尧放下茶杯,尴尬地笑了笑:“你们感情好,是好事。”
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硌着,不太舒服。
苏杳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小口喝汤。她如今肚子越发显怀,动作也慢了许多,夹远处的菜时,手腕要抬得很高。
陆怀瑾看在眼里,干脆把那盘水晶虾饺挪到她面前,又替她夹了几个,放在碟子里:“够得着吗?不够我再给你夹。”
“够了够了。”苏杳连忙说,怕他又做出什么亲昵举动。
一顿饭吃了大半,苏杳放下筷子,看着陆初尧:“初尧,你今日特意来找我们,怕是不只是为吃顿饭吧?”
陆初尧放下筷子,神色正经了些:“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其实我今日来,是想说说子川兄的事。”
苏杳一愣:“我大哥哥?他怎么了?”
自那日苏杳病后,苏子川陪了他好几日,这两日陆怀瑾得空来照顾她,他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只当兄长是累着了,没多想其他。
陆初尧看了眼陆怀瑾,见他没反对,才继续道:“方才我撞见子川兄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还跟人起了争执。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心里烦,不肯多说。”
苏杳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向来稳重,怎么会喝成那样?”
陆怀瑾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急,或许只是一时烦闷。”
苏杳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温热的水汽氤氲着她的眉眼,心里那点模糊的猜测渐渐清晰起来。
能让苏子川心绪大乱的,除了赵芷柔,再无旁人。
“国舅府这几日可有什么事发生?”
陆初尧愣了愣:“倒没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太后安排了狩猎,国舅爷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来,伤了腿。”
他顿了顿,又添了句,“方才我去太医院,还见赵姨娘替国舅爷取药呢。”
“是今日?”苏杳的心猛地一沉,茶盏在掌心微微晃动。
她想起,石太医送来的安胎药还差一味辅料,苏子川说怕春桃弄错,亲自去太医院取了。
这么说来,他定是在太医院碰上赵芷柔了。
陆怀瑾见她脸色微变,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怎么了?”
“没什么。”苏杳勉强笑了笑,指尖却冰凉。
“阿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陆初尧也追问。
“刚才大哥哥去取药,许是……许是在太医院遇上了。”
这话没头没尾,陆初尧却瞬间明白了。
苏子川和赵芷柔的关系,京中稍有耳闻的人都知道,只是碍于国舅府的颜面,没人敢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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