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衣衫褴褛的民夫,有惊恐的妇孺,有绝望的兵卒…他们的面孔在虚空中,痛苦地扭曲、哀嚎,带着对生的无尽眷恋和对死亡的滔天怨愤!
这正是子妍的记忆中,五年前荒坝溃决时,被洪水吞噬的那些亡魂!他们被碧玉哨的力量囚禁、扭曲,成为了维持幻象牢笼的养料,此刻,禁锢破碎,积压了五年的怨气轰然爆发!
“还我命来——!”
“坝主!你终究还是害死我们了哟!”
“好冷…好黑…我不想死啊!”
怨魂的哭嚎,形成实质的音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灵魂。冰冷的怨气,如同潮水般席卷开来,河床上的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出薄薄的白霜。
子妍被十二弟勉强扶住,看着漫天飞舞、痛苦嘶嚎的亡魂虚影,那些她曾以为被洪水吞噬、曾日夜被其噩梦缠绕的面孔,此刻如此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带着无尽的怨恨指向她…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野鸭七配散的毒力,在怨气刺激下疯狂反噬,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子妍姐!”十二弟惊恐地抱住她软倒的身体。
陆七斤直接吓瘫在地,裤裆一片湿热,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毕老三抱着断腕,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看着那爆裂的碧玉哨粉末和漫天怨魂,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只剩下彻底的恐惧和绝望,如同被抽掉了骨头。
只有大哥!
他挺拔的身影,如同风暴中矗立的礁石,独自屹立在怨魂呼啸、阴风怒号的河床中心。
他缓缓抬起右手,手中紧握着白烟留下的那枚碧玉哨。亡魂的怨气冲击着他,吹拂起他染血的衣袂和散乱的黑发。
幽绿的怨魂光芒映照下,他紧握碧玉哨的右手小臂上,衣袖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一道裂口。在那结实、布满战斗痕迹的皮肤上,一个奇异的烙印,正由内而外地、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烙印线条古朴、繁复,交织着星辰与锁链的纹路,散发出一种与漫天怨魂截然不同的、古老而威严的淡淡金芒!如同沉睡的力量,被这滔天怨气所惊醒!
神族烙印!
大哥的目光,如同穿透了漫天飞舞的怨魂,和呼啸的阴风,投向干涸河床尽头、那片暮霭沉沉的地平线。
那里,低沉如闷雷般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一片遮天蔽日的尘烟,如同移动的沙暴,正急速向这边席卷!尘烟最前端,一面巨大的玄黑色旗帜,在狂风中猎猎狂舞,旗帜之上,以刺目的猩红朱砂,勾勒出三个笔力千钧、杀气腾腾的古篆大字——
诛!神!令!
天怨魂嘶嚎中,大哥手臂神族烙印灼灼生辉。
子妍毒发昏厥,被十二弟背起逃亡。
神秘巫医玄羿现身:“她饮过神血,我能救。”
疗伤时,他指尖金线按在子妍腕间:“记忆被锁,有人不想你记起他。”
诛神令铁骑压境,玄羿灼烧龟甲:“速离!有神陨于此!”
毕老三凄厉惨叫自密林传来,子妍挣脱众人冲向黑暗:“雀子——!”
大哥猛地抓住她手臂:“妍!”
幽绿的怨魂,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瞬间淹没了干涸的河床。
无数半透明的、扭曲的面孔,在暮色中翻涌、嘶嚎,冰冷的怨气,凝结成霜,覆盖在龟裂的泥块上。刺骨的寒意穿透衣物,直刺骨髓。
“还我命来——!”
“坝主!你终究还是害死我们了哟!”
“好冷…好黑…我不想死啊!”
重叠的哭嚎诅咒,如同实质的利刃,疯狂切割着活人的神经。
陆七斤早已吓得口吐白沫,彻底晕死在地,裤裆湿透。
十二弟抱着昏厥的子妍,只觉得那冰冷的怨气,像无数只鬼手,在撕扯他的魂魄,双腿抖得如同筛糠,几乎站立不稳。
他惊恐地看向唯一还站着的男人—大哥。
大哥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怨魂绿芒映照下,如同风暴中,孤独矗立的礁石。他的右手紧握着白烟留下的那枚碧玉哨,哨身温润的碧色的,在怨气冲刷下,显得黯淡而顽强。
他的衣袂,被无形的阴风卷起,猎猎作响,染血的布料,紧贴在精悍的身躯上。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裸露的右小臂。
衣袖不知何时,已被被撕裂,在那虬结有力、布满旧日伤痕的皮肤上,一个繁复的烙印,正由内而外地灼灼亮起!线条古朴,交织着星辰与锁链的纹路,散发着与漫天怨魂截然不同的、古老而威严的淡淡金芒!那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镇压万邪的沉重威压,硬生生在他周身,撑开一小片怨魂无法靠近的领域。
神族烙印!
十二弟的牙齿咯咯作响,恐惧与敬畏交织。他从未想过,这个沉默寡言、武力强横,如同凶兽的大哥,竟然有这样的来历!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怀中冰冷的子妍,抱得更紧了一些。
“大…大哥…子妍姐她…”十二弟的声音带着哭腔,被怨魂的嘶吼一,压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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