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熊熊,酒香弥漫,匈奴王庭的夜宴正酣。
王镜高坐主位,一袭素白锦袍在火光映照下如披霞光。
乌洛兰坐在她身侧,手里端着金杯,却不敢再像上次那般放肆劝酒。毕竟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位靖王殿下千杯不醉,反倒是她自己醉得胡言乱语,险些闹出笑话。
“殿下,尝尝这马奶酒,我特意命人加了蜂蜜。”乌洛兰笑着递过一杯,眼中带着狡黠,“这次我可不敢灌您了。”
王镜接过,唇角微扬:“单于也有怕的时候?”
乌洛兰大笑,凑近低声道:“怕是不怕,只是不想再当众丢人。”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
宴席间,匈奴舞者轮番献艺。
鼓点骤急时,一名身着薄纱的舞男旋身入场,腰肢如柳,赤足踏着节拍,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修长腿线。他眼尾描金,眸光流转如带钩子,每一次回眸都引得席间匈奴贵族喝彩连连。
待舞毕,那舞男走上前来,眼波盈盈,执起酒壶,给乌洛兰倒酒。乌洛兰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口,忽然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舞男眼睫轻颤,一抹霞色自耳尖漫至颈侧,引得乌洛兰抚掌大笑。
席间有人见状,笑着打趣:“单于真是好福气。”
乌洛兰闻言,朗声笑道:“男人嘛,要那副庄严大气的架子有什么用?能解闷逗乐,风情万种的才好。”
说罢,她指尖轻挑那舞男的下巴,“这模样,比那些板着脸的武人顺眼多了。”
众人皆笑,气氛愈发欢洽。乌洛兰看了看身旁的王镜,见她神色淡然,便又笑着提议:“殿下,我这里还有几个比他更出众的,模样身段都是百里挑一的,不如我送几个给殿下解闷?”
王镜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这里无需这些。”
乌洛兰忽然想到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也是,殿下身份尊贵,这些男子确实是须眉浊物,配不上殿下。”
她说着,扬声唤道,“小豹,过来。”
不多时,一名少年捧着玉盘款步而来。他约莫十六七岁,身着月白胡服,银线绣着兽纹,黑发高束,眉眼如画,既有匈奴人的深邃轮廓,又带着几分汉家文秀之气——正是乌洛兰的弟弟,左贤王去卑之子,刘豹。
左贤王去卑素嗜汉学,故为其子取汉名刘豹。乌洛兰亦有汉名刘隼,只是平日里,还是更多唤匈奴本名。
“阿姐。”少年声音清朗,行礼时姿态端正,不卑不亢。
乌洛兰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去,给靖王殿下献果。”
刘豹点头,走到王镜案前,单膝跪地,将盛满葡萄与蜜瓜的玉盘高举过头:“请殿下品尝。”
王镜垂眸,伸手拈起一颗葡萄。就在她指尖刚触及果实的刹那——
刘豹忽然身形一晃,似是被地毯绊倒,整个人向前倾去!
玉盘脱手,鲜果滚落,而少年不偏不倚跌入王镜怀中。
“啊!殿下恕罪!”刘豹慌忙撑起身子,脸颊绯红,手足无措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小鹿。
王镜单手扶住他肩膀,神色依旧平静,却在他耳畔低声道:“站稳。”
少年呼吸一滞,连忙退开两步,低头请罪。
乌洛兰托腮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促狭笑意,故意叹道:“哎呀,我这弟弟笨手笨脚的,殿下别见怪。”
王镜抬眸瞥她一眼,似笑非笑:“无妨。”
刘豹却再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鞋尖,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稍后,火光摇曳中,他悄悄抬眼,望向王镜的侧脸,又飞快低下头去。无人察觉的少年心事,如草原夜风,悄然而逝。
……
王镜扶起刘豹时,手臂一揽,在旁人眼里,倒像是将这少年紧紧搂在了怀中。
“嘿哟……”马超当即吹了声口哨,笑得张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张辽坐在席间,脸色早已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翻涌着不悦。
马超用手肘捅了捅他,揶揄道:“文远,你不乐意什么啊?”张辽眉头紧蹙,沉声而言:“主公行事,尚需审慎……观那少年,年纪轻轻,行事竟如此轻佻……”
王镜并未理会席间的暗流涌动,扶起刘豹后,只是随意地与他说了几句闲话,问了些关于匈奴习俗的事。刘豹却像是被这温和的对待摄住了心神,仰着小脸望着王镜,眼中满是仰慕,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说话时声音都微微发颤。
夜色渐深,宴饮的喧闹也渐渐平缓了些。王镜放下酒杯,先行离席。
“殿下怎么今日这么早离席?”乌洛兰问道。
话音未落,张辽已大步上前,微微躬身,一把扶住王镜的手臂。
“主公今日确实乏累了,辽护送主公回房歇息。”
乌洛兰见状,了然一笑,也不再多言。
王镜任由张辽搀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宴席。
一回到房中,王镜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文远,”她指尖点了点张辽紧皱的眉头,“你这里怕都能夹住一根绣花针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