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袁府后,刘夫人正要向这位“玄烛大人”详细请教救治之法时,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只见云鹤子手持拂尘,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愠色。
云鹤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刘夫人身旁的王镜,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夫人!贫道正在丹房为袁公炼制救命金丹,听闻夫人带了个江湖术士回府?”
刘夫人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她下意识往玄烛身边靠了靠,低声道:“道长,这位是灵山来的玄烛大人……”
云鹤子冷笑一声,拂尘一甩,“呵!什么灵山不灵山,贫道云游四海多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打量着玄烛那古怪的青铜面具和粗麻衣袍,目光锐利,“藏头露尾,必是妖人无疑!”
王镜丝毫不慌不忙,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小辈无知……老身修行时,你祖父都还未出生……”
刘夫人见两人剑拔弩张,连忙上前隔开他们。
她的目光在云鹤子与玄烛之间来回游移,她她虽已对云鹤子生疑,但仍想借机试探这位神秘老妪的真本事。
“二位既然都自称通晓玄术,不如当场比试一番?”
云鹤子冷哼一声:“贫道行走江湖数十载,还从未怕过谁!”
他瞥向玄烛,挑衅道,“就是不知这位灵山高人,可敢应战?”
王镜拄着蟠龙木杖,淡然一笑:“小辈既然想自取其辱,老身奉陪便是。”
……
庭院中,云鹤子趾高气扬地指挥着几个徒弟,布置法坛。王镜则静静地站在一侧。
云鹤子命人架起油锅,当众倒入清亮的液体。接着柴火加热,不过片刻功夫,原本平静的液体便开始翻涌起来,气泡争先恐后地往上冒,热浪扑面而来。
今日让诸位见识真正的仙术!”他高声宣布,随即将手伸入翻滚的油锅中!
“啊!”离得最近的几个婢女顿时发出短促的惊叫,有的甚至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那油锅里的温度,光是站在旁边都觉得皮肤灼痛,这手伸进去,还不得立刻烫得皮开肉绽?
却见云鹤子面不改色,从容地从锅底捞出几枚铜钱,手臂竟毫发无伤!
“天哪!”
“真的没事!”
“这……这真是仙术啊!”围观的仆人们发出阵阵惊呼。
王镜站在人群后,眉头微蹙地看了片刻,眼底便浮出了然的笑意。
方才那倒进去的液体,初看像油,可加热时泛起的泡沫带着点酸意,再瞧那沸腾的速度,寻常菜油沸点极高,哪会这么快就翻滚如潮?
这把戏说穿了不值一提。
锅底定是先注了醋,那东西沸点不过六十摄氏度,远远够不上烫伤人的程度。上面再浮一层油,柴火一烧,醋先沸腾,水汽裹着油花往上涌,瞧着便像整锅油都在滚烫翻滚,实则内里温度刚过四五十度,看着吓人,实则无害。这是方士们糊弄人的老法子,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古人倒也绰绰有余。
王镜佝偻着身子,一步一顿地挪出人群。
“云鹤道长,这油锅……老身瞧着,倒像是口温水缸呢。”
话音未落,她那只布满褶皱、青筋突起的老手,竟直直往油锅里探去。
云鹤子猛地一惊,这老妪是疯了不成?
下一刻,所有人都住了声。
王镜的手已完全没入翻滚的油花,那油泡在她手背上炸开,她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脸上依旧从容不迫。甚至还轻轻搅动了两下,仿佛伸进的不是滚烫的油锅,而是一汪清凉的泉水。
片刻后,她缓缓抽手,掌心翻转,五指张开,皮肤完好无损,连点热气熏过的痕迹都没有。
“诸位瞧瞧。”王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弄,“不过是口寻常油锅,这点手段,在灵山脚下,怕是连只山雀都唬不住呢。”
围观的人彻底懵了,方才的敬畏碎了一地,看向云鹤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与怀疑。
云鹤子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老妪绝非寻常人!她分明看穿了把戏,却偏用这种方式点破,既不戳破那层纸,又让他当众下不来台。灵山巫者……难怪敢如此托大。她这是在挑衅?还是在试探什么?
他强压着心头的惊怒,沉声道:“老人家好胆识。只是巫道诡谲,仙道玄妙,这点皮毛,不足挂齿。”
他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手段,怕是要让老神仙开开眼界了!”
他就不信,这灵山来的老妪能识破所有玄机。今日定要让她知道,仙道神通,远非巫蛊之术可比。
云鹤子急忙祭出第二招——剑斩妖魔。
他从弟子手中接过一柄黄铜古剑,猛地将剑横在胸前,双目圆睁,厉声道:“方才不过小技,此刻便让尔等瞧瞧,贫道如何剑斩作祟妖魔!有獠潜藏院中,凡眼难辨,唯有贫道仙剑能破其形,尔等且看——”
说罢,他挥剑在院中虚劈数下,动作迅猛,带起阵阵风声。
忽然,他手腕一翻,剑尖指向墙角那堆干草,大喝一声:“妖孽,还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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