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琅嬅产后体弱,璟瑟又早产之后身子弱些,琅嬅生怕折了她的福气,不敢给她大办满月,而宝亲王则是不大上心,因而璟瑟的满月礼就草草了事。
如今养住了孩子,琅嬅便着意想在百日礼上补偿璟瑟。
宝亲王虽对璟瑟为女大为可惜,可到底是弄瓦之喜,就算比不得弄璋之喜,也总比无喜可庆要好。更兼曦月将璟瑟养得白胖可人,瞧着逐渐可爱了起来,宝亲王对这个小女儿渐渐也就多疼爱了几分,对琅嬅的提议自然无有不可的道理。
璟瑟的百日礼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时值九月,青绿色的琉璃瓦在格外高远的天空下镀上蔚蓝的冷光,银杏华衫落尽,虬曲的枝干伸向苍穹,探向屋脊的螭吻、压脊仙人上,随着瑟瑟寒风在凋零中见其峥嵘。
天虽冷得厉害,可正院燃着经日不灭的火盆,却是春意深浓,温煦非凡。
嫡出的三格格的百日礼,后院自然没有不捧场不讨好的道理。
除了富察庶福晋正在小心休养,不好下地,她所出的二格格年小体弱,经不起寒风,二人都不曾来,旁的人都聚在了正院。
琅嬅被曦月精心照料了百日,已经渐渐恢复了几分往日风采,一身天蓝旗装用紫色暗纹绣了连理枝的纹饰,领口袍底滚了兔毛的边,又端庄又清雅。
曦月穿着嫣红的衣衫,抱着大红小袄的璟瑟,俏生生地坐在琅嬅旁边与她絮语。若是不晓得的人来瞧,只怕还要以为璟瑟是出自曦月腹中了。
宝亲王走进正房时,先瞧见了这妻妾想和的模样笑一笑,解了大毛斗篷才走近了,按住了要行礼的二人,自己俯下身子逗一逗璟瑟,才上座笑道:“璟瑟调养得这样健壮,曦月你有功,我有赏。”
曦月抱着璟瑟,微笑道:“臣妾哪敢居功呢,是福晋将三格格生得好。王爷若是有赏,也该先惦记着福晋的功劳。”
宝亲王笑道:“自然,福晋和你都是大大的有功。福晋五年间为我添下璟懿、永琏、璟瑟三个孩儿,皇阿玛与额娘当真是慧眼识珠,为我选定了这样一位好福晋。福晋接连产育辛苦,三个孩子都多赖你照顾,你自然也有功劳。”
他这话一说,侧福晋青樱先有些不自在起来,嘟着唇低头扭着帕子,瞧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郁郁。
谁不晓得,当日弘历哥哥有意择她为嫡福晋,玉如意都快握在手里了,偏偏被熹贵妃喊了停,后来姑母又犯了事儿,以至于要弘历哥哥额外央求她才做了一个侧福晋。
如今弘历哥哥这样大肆夸赞熹贵妃为他择富察氏为正妻是慧眼识珠,那是谁有眼无珠,差点错把鱼目当明珠了呢?自然是选了她的弘历哥哥了。
青樱只能深恨自己不能得一子,就算不是个阿哥,是个格格也是好的。只要能生,何愁不能先开花,后结果?
若是今日连生三个孩子的是她,一无所出的是富察氏,想来今日弘历哥哥遗憾的就是当日没能成功选上她为嫡福晋了吧。
青樱觉得脸上讪讪的不自在,被夸的琅嬅和曦月也未见得高兴到哪里去,两人只谦辞是分内之事。宝亲王要赏,她们也不谢绝,谦虚了几句便大大方方地受了。
宝亲王接过来璟瑟抱着,瞧着琅嬅产后微丰的身形,心中也颇有叹息之意。
福晋五年三子,的确善于生养,若非这回生璟瑟之时伤了身子,大抵还能再为他添几个嫡子。如此想来,甚是可惜。
而曦月许是娇弱些,承宠虽多却毫无动静。
两个儿子到底是少了些,他如今盼着多有子息,既然福晋和曦月处难得,少不得要在后院多雨露均沾些。
惦记着此事,宝亲王的心思就落在了后院的这些女人们身上,心不在焉地摇着怀中的璟瑟。
富察庶福晋伤了身子自不必提,三年五载内只怕都是不能伺候的。
其余人中,苏绿筠温糯和顺,有几分温柔如水的品格,已经算是各中翘楚。剩下的黄绮莹和陈婉茵不是怯弱糊涂,就是老实缄默,两人都不过是中人之姿,连小家碧玉都难算上。
宝亲王心中挑剔,可惜如今皇阿玛身子不大好,圆明园中炼丹用的煤、木炭、铁、铜、铅以及矿银、红铜、硫磺越来越多,皇阿玛也越来越依赖金丹。如此情势下,他这个做儿子的唯有加倍的孝顺,如何好多纳侧索美呢?
宫中赐人自不必指望,从府外选人又容易走漏风声。偏偏府中颜色好的丫鬟宫人也少之又少,能赶上苏绿筠的都一个也无,更别提福晋与高曦月了。
他择了其中稍有姿色的黄绮莹,本是不预备张扬,谁知道福晋大度将人抬举了。好在就算传到宫里也是福晋荐美,倒是也不大会牵扯到他自己身上。
璟瑟似是被摇得不大舒服,咿呀了两声就要放声哭泣起来,曦月忙抱起来哄着。
宝亲王顺势脱手了璟瑟,与琅嬅道:“皇阿玛近来身子不大爽快,额娘侍疾辛苦,你常带着璟懿与永琏进宫陪额娘说说话,宽一宽她的心。若是皇阿玛想起来召见两个孩子,是他们的福气,也是咱们的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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