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关的驿馆内,气氛凝重。常公公对萧翊珩那病态狂热的觊觎,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然而,机会往往与危险并存。
*翌日清晨。
常公公刚伺候完贵妃用早膳,正心神不属地想着昨日惊鸿一瞥的“阿珩”,贵妃慵懒的声音传来:“常安,换你过去伺候陛下汤药,等会儿本宫再过去。”
“是,娘娘。”常公公躬身应下,心里盘算着正好抽空安排人去查“阿珩”的下落。
他刚退到殿外,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却追了出来:“常公公留步!娘娘传您。”
常公公心头一跳,连忙折返。只见贵妃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如意,眼神带着几分玩味和好奇:“听闻你昨日去水仙阁听曲,见到了一位绝色美人?把本宫都惊动了。本宫有些好奇,把他请进宫来瞧瞧吧?也好解解闷。”
常公公心中狂喜!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他强压住激动,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声音都透着兴奋:“好啊!娘娘!奴才这就去安排!保管让娘娘满意!”他心中咆哮:正合我意!美人儿,终于能名正言顺地把你弄到眼前了!
告示很快贴满了临渊关的大街小巷,措辞隐晦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 **贵妃娘娘懿旨:**
> 闻昨日水仙阁有惊才绝艳之客,风姿卓绝,清雅无双。娘娘心甚悦之,特召入宫一见。凡知其下落者,速报官府,必有重赏。若有幸得见者,请于明日巳时初刻,于宫门西侧角门候见。
> (注:仅限昨日身着浅蓝、气质清冷之公子。)
告示传到驿馆,沈七立刻汇报:“主子,公主,贵妃召见。告示上…说的就是您。”
姜凝妧和萧翊珩对视一眼。萧翊珩沉吟道:“去看看吧。这或许是接近核心、探查蛛网线索的机会。正好,也看看这贵妃打的什么主意。”他看向姜凝妧,“妧妧…”
“我也去!”姜凝妧立刻道,“我扮成你的丫鬟!反正那老东西和常冬的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肯定不会在意我这个‘丑丫鬟’!”她狡黠一笑。
林清婉补充道:“阿七打探到,贵妃此次召见,似乎也与常公公私下‘买卖’年轻貌美男女有关,等于是在挑选‘货物’…具体细节还不清楚,但常公公绝对脱不了干系。我们必须进宫。”
“听说那个术骞也会去,在贵妃面前献唱。”月渏祁提醒道。
念霓闻言,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她看向萧翊珩那张即使画着淡妆也难掩绝世姿容的脸,深吸一口气:“萧公子,姜姑娘,请让我也去!我…我想为我的喉咙复仇!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她看着萧翊珩,“您今日…真美。姜姑娘能伴您左右,是天作之合。”
萧翊珩微微颔首:“好。念霓,你随我们进宫,伪装成宫女,伺机接近术骞。阿七,你扮作马夫,在宫外接应,留意各方动向。阿清,昭雪,月渏,你们在外围策应,随时准备接应我们出来。”
“万事小心。”林清婉和陆昭雪同时叮嘱。月渏祁则默默握紧了腰间的剑。
**翌日,巳时初刻,宫门西角门。**
萧翊珩换上了一身质地更精良、颜色略深一些的浅紫色锦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姜妧为他重新描画了妆容,依旧是淡雅路线,但妆粉换成了更显神秘深邃的蓝紫色,眼尾处那颗小小的朱砂痣被精心加深,如同雪地里一点寒梅,引人遐思。他整个人如同裹着一层淡淡的紫色烟霞,清冷疏离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矜贵与魅惑。
姜凝妧则换上了一身最普通的青布丫鬟衣裙,头发简单挽起,脸上特意抹了点暗沉的粉,遮掩了几分灵动,低着头,跟在萧翊珩身后半步,毫不起眼。
在宫人引领下,他们穿过重重宫阙,终于来到贵妃所居的“玉宸宫”。殿内富丽堂皇,熏香浓郁。
“参见贵妃娘娘。”萧翊珩声音清冽,行礼的姿态优雅从容,不卑不亢。
主位上的贵妃,一身华服,珠翠环绕。当她的目光落在萧翊珩身上时,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瞬。她见过无数美人,后宫佳丽三千,却从未见过如此气质!那份清冷孤高,那份浑然天成的风华,让她这个以美貌自傲的贵妃都瞬间感到一丝自惭形秽。
“果然…是个美人。”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努力维持着威仪,“快平身。赐座。本宫…都自愧不如了。”这话半真半假,带着试探。
“娘娘过誉。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萧翊珩淡淡回应,在宫女搬来的绣墩上坐下,姿态依旧清冷如竹。
常公公侍立在贵妃身侧,眼睛几乎要黏在萧翊珩脸上,贪婪地、一寸寸地扫视着,喉结滚动,那痴迷狂热的目光毫不掩饰,让一旁的姜凝妧暗中握紧了拳头。
贵妃心中同样波澜起伏:好美的人…比那个病秧子皇帝好看多了千百倍!若能…若能常伴左右…她心思浮动。
就在这时,宫人通报:“娘娘,术骞大人到了,要为娘娘献唱。”
“宣。”贵妃心不在焉地应道,目光依旧胶着在萧翊珩身上。
术骞一身华丽戏服,妆容精致,款款而入。他目光扫过殿内,当看到端坐在那里的萧翊珩时,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嫉妒和恨意!他强压着,向贵妃行礼。
“嗯,唱吧。”贵妃随意挥了挥手,心思显然不在他身上。
术骞心中恨极,却不得不开口。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唱出引以为傲的高音——
此时,念霓已经混在为他梳妆更衣的宫女中,悄然靠近。术骞闭目养神,准备开嗓,并未留意到身边这个低着头、脸上疤痕已淡去许多、不那么吓人的宫女有何异样。
念霓动作麻利,趁着递上润喉茶的间隙,将指甲里藏着的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轻轻弹入杯中。
术骞毫无所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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