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临渊关驿馆的客房内却烛火通明。念霓的话像一块沉甸甸的冰,压在每个人心头。
“他…看上了姑娘的眼睛…姑娘一定要小心啊!”念霓担忧地看着姜凝妧那双在烛光下愈发灵动璀璨的眸子,声音发颤,“不过…不过姑娘放心,他只是…只是喜欢看,喜欢收藏漂亮的眼睛…身体…身体倒还是安全的…他不行。”
念霓说到最后,声音低若蚊呐,带着难以启齿的羞耻,“他最喜欢貌美的,术骞大人…就是靠那张脸和那身段,一直跟他走得特别近…”
姜凝妧听完,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嗤笑一声,带着点不屑:“看上我的居然是个娘娘腔?”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不是歧视太监,阿清知道的,我娘亲(母妃)说过,身体有缺憾不是错。我只是讨厌变态!尤其是这种仗势欺人、视人命如玩物的变态!”
她挥了挥小拳头,“还好今天是我,长得‘不好看’,要是让那老东西见到阿珩或者月渏还有阿七…”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噫!那才叫羊入虎口,想想就恶心!”
陆昭雪深以为然脸上覆着一层寒霜,冷冷吐出两个字:“变态!反胃。”
林清婉和沈七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萧翊珩则眸光幽深,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月渏祁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
*翌日清晨。
驿馆内,姜凝妧正对着铜镜,仔仔细细地为萧翊珩上妆。她气鼓鼓地嘟囔着:“哼,好久没给我的阿珩上妆了,没想到是为了防那种腌臜东西!”她手里拿着特制的、颜色极淡的膏粉和细笔。
萧翊珩端坐着,任由她摆布,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温声道:“好,妧妧画吧,我的小公主。”他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无尽的宠溺。
姜凝妧屏息凝神,动作轻柔而专注。她并没有选择浓墨重彩,而是着重加深了萧翊珩本就深邃的眼部轮廓。她用极浅淡的、近乎透明的蓝色妆粉,若有似无地晕染在眼睑和眼尾,又用细如发丝的线条,极其小心地沿着他天生的眼线走势勾勒,加深了他眼眸的深邃感和那份独特的清冷疏离。
她甚至没有忽略他眼角那颗极小的朱砂痣浅褐色小痣,用最细的笔尖蘸取一点点深褐色,极其精准地点缀其上,让那点微小的存在感也成了他清冷气质的一部分。指甲?更是不涂,保留着原本干净的色泽,与整体的清冷感相得益彰。
妆毕,镜中的人仿佛被一层朦胧的月光笼罩。依旧是那惊心动魄的俊美,却褪去了几分平日的温和,多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感。眉眼间的轮廓被巧妙地强调,那份清冷孤高被无限放大,如同雪山之巅不染尘埃的谪仙。
“好了!”姜凝妧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随即又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搂住萧翊珩劲瘦的腰,把脸埋在他穿着浅蓝色、质地精良却不透的锦袍的胸膛上,声音闷闷的:“阿珩…”
“怎么了,妧妧?”萧翊珩回抱住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真想把你藏起来…漂亮晕了”姜凝妧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担忧,“不是为了查这该死的蛛网,你根本不用出去…更不用这样…”
萧翊珩低笑一声,捧起她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吻:“我乐意。敢对我的妧妧感兴趣?呵,”他漂亮得过分的眼眸微微眯起,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我会让他后悔长了那双眼睛。”那清冷如仙的伪装下,是只为她一人展露的、足以焚毁一切威胁的炽热与霸道。
另一边,月渏祁也被陆昭雪(求姜凝妧教的)按着上了妆。他的妆则要浓烈许多,眼线飞挑,唇色嫣红,本就昳丽的面容在浓妆勾勒下,更添几分雌雄莫辨的妖异美感,与那位术骞大人倒真有几分形似的神韵。
陆昭雪看着,只是淡淡评价了一句:“还行。”月渏祁本人则毫无感觉,仿佛戴了个面具。
为了分散注意,避免目标过于集中,月渏祁和陆昭雪先行一步,前往水仙阁附近探查。
当他们出现在水仙阁附近时,月渏祁那极具冲击力的浓艳美貌确实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和低语,不少人侧目。然而,那热度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后便迅速平息了。月渏祁本人毫无波澜,陆昭雪更是视若无睹。她们仔细留意,并未发现常公公和术骞的身影。
林清婉和沈七则隐入人群,专注于收集信息。沈七如幽影般穿梭在茶肆、酒馆、市井角落,林清婉则借着购买药材或与人攀谈,留意着关于教坊司、常公公以及蛛网的蛛丝马迹。两人配合默契,收获颇丰。
**午后,水仙阁戏楼。**
姜凝妧特意换了身她很少穿的、清新如春日嫩芽的碧色衣裙,衬得她更加可爱。她拉着同样换了便装、戴着宽檐帽遮住大半张脸的萧翊珩,慢悠悠地晃到戏楼。他们到得很晚,戏已接近尾声,只听到最后几句高亢的拖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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