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简单的家常饭吃得安静却温馨。饭后,孙玄抢着洗碗,叶母则回到西厢房整理行李。
当她打开衣柜准备挂衣服时,发现里面已经放了几颗樟脑丸——防虫防蛀,正是她这个年纪的人最在意的细节。
衣柜角落还躺着个热水袋,洗得干干净净,橡胶管上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院子里传来水声,叶母透过窗户看见孙玄正在洗衣服。
他蹲在水井旁,用力搓洗着一条孕妇裙——那是叶菁璇的。
五月的井水依然冰凉刺骨,女婿的手冻得通红,却洗得格外认真,连领口袖口的汗渍都不放过。
叶母站在窗前,久久未动。她忽然明白了女儿为何会在信中那样描述孙玄:"他或许不会说漂亮话,但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他都放在心上..."
下午五点,孙玄轻敲西厢房门:"妈,我去接菁璇下班,您要一起吗?"
叶母整理了一下衣襟:"好。"
去育儿所的路上,孙玄刻意放慢脚步,配合岳母的步调。
路过供销社时,他突然停下来:"妈,您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他拿着瓶橘子汽水跑回来,瓶盖上还插着吸管:"天热,您喝点凉的解暑。"
叶母接过汽水,冰凉甜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她看着女婿额头的汗珠和期待的眼神,忽然觉得,这个乡下小伙子,或许比那些门当户对的京城子弟,更懂得什么是爱。
育儿所里面孩童的声音远远传来,叶母的心跳加快了。她整了整衣领,目光紧锁在校门口。
当叶菁璇挺着硕大的肚子出现在视线中时,叶母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菁璇!"孙玄高声喊道,声音里满是雀跃,"你看谁来了!"
叶菁璇茫然抬头,随即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妈...?"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穿越了一千多公里的距离,穿越了一年的思念。
叶母快步上前,将女儿搂入怀中。孙玄站在一旁,看着母女相拥的画面,悄悄抹了抹眼角。
叶母紧紧搂着女儿,感受到女儿隆起的腹部抵在自己身上,那是她尚未出世的外孙。
一年多没见,女儿变了模样,圆润的脸蛋更显丰腴,眉眼间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为人妻母的温柔。
"菁璇,别哭了,"叶母轻拍女儿的后背,自己的声音却哽咽了,"现在你可不能哭啊,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叶菁璇连忙用袖子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我是见到你太高兴了...高兴的哭了..."
她突然抓住母亲的手臂,一连串问题像珠子般滚落,"妈,你怎么这时候来了?爷爷和爸呢?他们来了吗?家里没出什么事吧?爷爷和爸还好吗?"
叶母被这一连串问题逗笑了,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你这丫头,问这么多我一时怎么回答啊。"
孙玄轻轻扶住妻子的肩膀:"妈,菁璇,咱们边走边说吧。"
三人沿着林荫道慢慢往家走,叶母左手挽着女儿,孙玄跟在半步之后,眼睛却一直关注着妻子的步伐,生怕她被石子绊到。
"家里都挺好的,"叶母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如春风,"你爷爷身体也很硬朗,每天还能打两小时拳。"
她顿了顿,"这次你爷爷也想来,但他老人家岁数大了,我们不放心就没让他来。"
叶菁璇的眼圈又红了:"爷爷的腿还疼吗?冬天来信说受了寒..."
"早好了!"叶母笑着摇头,"开春后天天去公园遛弯,比我还精神。"
她捏了捏女儿的手,"你爸部队的事情太忙了,也来不了。他们爷俩都盼着你和孙玄带着孩子去京城呢。"
孙玄立刻上前一步:"妈,您放心,等孩子过了三个月,我和菁璇就带着孩子去京城看爷爷和爸。"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像是立下军令状。
"好,好。"叶母满意地点点头,眼角皱纹舒展开来。
一路上,母女俩的谈话像春溪般流淌不息。
叶母说起京城的变化:大街新开了家点心铺,叶老爷子最爱吃的豌豆黄终于有了着落。
胡同口的老槐树去年被雷劈了,街坊们合力种了棵新树;叶父升了副军长长,肩章上多了颗星...
叶菁璇则给母亲讲述自己在孙家的生活。
说到孙母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婆婆待我像亲闺女似的,知道我怀孕后,连洗脚水都帮我打好。"
她压低声音,"村里有个长舌妇说我娇气,被婆婆听见了,当场就怼了回去。"
叶母欣慰地点头,却又听女儿说道:"最护着我的是嫂子。"
叶菁璇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有次几个妇女嚼舌根,说我是城里来的娇小姐,配不上孙玄,还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
孙玄在后面听得眉头一皱:"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叶菁璇摆摆手:"嫂子不让告诉你,怕你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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