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清醒,每一次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都伴随着尖锐的头痛和天旋地转的恶心感。
浓重的霉味、尘土味,还有一种牲畜特有的膻腥气,粗暴地灌入鼻腔。
赵玖鸢呛咳起来,身体牵动起散架般的酸痛,眼前模糊的视野终于勉强聚焦。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堆满了干枯柴草的破败柴房。
唯一的光源来自高处一扇狭小的气窗,透进一点分辨不出时辰的微光。
灰尘在微弱的光柱里肆意飞舞。墙壁是粗糙的泥坯,角落结着厚厚的蛛网。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地面,硌得骨头生疼。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住,无法动弹。
被绑架了!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的心脏狂跳。
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恐惧,赵玖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
她挣扎着坐起身,不顾身体的酸软无力,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间不大的柴房。
视线掠过堆积如山的柴垛、散落的枯草、角落的水缸……她努力寻找着任何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绑架她的人显然极为谨慎老辣,这间柴房被打扫得异常干净。
除了掩人耳目用的柴草,任何可能对她造成伤害,或者能让她用来制造声响的物件,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赵玖鸢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种无力的焦虑在胸腔里灼烧。
就在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了说话声。
声音很低,隔着粗糙的木门板,有些模糊不清。
赵玖鸢一个激灵,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她一点点蹭到柴房那扇看起来并不牢固的木门边,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醒了没有?”一个刻意压低的沙哑男声传来,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刚看过,还未醒来。”另一个女声响起,听起来颇为恭敬,甚至带着一丝畏惧。
这个女声……
赵玖鸢的心头猛地一跳。
这声音很熟悉,她一定在哪里听过,而且不止一次。
是谁?
或许是因为迷药的作用还未全然消退,赵玖鸢脑海中一时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嗯。”那低沉的男声应了一声,“谢尘冥那边,消息应该已经收到了。以他的性子,必定会不顾一切地赶来赴约。”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杀意。
赵玖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谢尘冥?他们要将谢尘冥引来?做什么?
那男声继续道:“等他到了地方,你便将里面那女人带出去,丢在显眼处。谢尘冥见了她,心神必定大乱,所有注意力都会被她吸引过去……届时,便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本王的暗卫,会送他上路。”
她是陷阱?
巨大的惊恐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赵玖鸢的喉咙。
“可是……”那个女声似乎犹豫了一下,带着一丝迟疑和不忍,“皇叔,当真……非杀他不可吗?”
皇叔?
赵玖鸢脑海中的白雾渐渐拨开。
这个女子……喊对方皇叔……声音如此熟悉……
电光石火间,一张明艳张扬,带着倨傲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是玄瑶!
这么说,那个低沉沙哑的男声,难道就是瑞王?
玄瑶和瑞王……难道也是一伙的?
“妇人之仁!”瑞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严厉的呵斥,“玄瑶,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楚吗?谢尘冥现在追查得有多紧?金牙王已经落网!再让他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你母后当年做下的事,你以为还能瞒得住?”
赵玖鸢眉心微蹙。果然,皇后和瑞王早早便有所勾结。
只是,为何会将玄瑶也牵扯进来?
见玄瑶不语,瑞王又冷酷地开口:“就算你不顾及你母后,你也该想想你的亲弟弟!你母后若倒台,你弟弟还能有什么前程?”
“只有除掉谢尘冥,除掉那个野种的能依靠的力量,保住你母后,让你弟弟坐上那储君之位,你才能彻底摆脱塞外苦寒之地,回到都城来!”
赵玖鸢眼神一暗。
原来如此,皇后,瑞王,玄瑶,他们三人,各有所图。
皇后为了亲儿子的储位,要想方设法铲除赵溪冷这个威胁。
瑞王则利用织瞳组织牟取暴利,培植势力。如今为自保,更要借机除掉追查此案的谢尘冥。
而玄瑶,则是为了摆脱和亲的命运,为了母后和亲弟弟的地位,甘愿成为帮凶。
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是这些各怀鬼胎的皇亲国戚。
谢尘冥追查真相,是在与何等庞大的势力为敌?
不行!她绝对不能成为害死谢尘冥的诱饵!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谢尘冥为了救她而送死。
赵玖鸢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目光再次疯狂地扫视着这间空荡荡的柴房。
没有武器……没有工具……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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