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如鸢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像根针似的扎进许阿狸耳朵里。
她扬着下巴,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哟,这世上竟有盼着靠肚子攀高枝,还敢说不稀罕的?果然是戏子作风,当真是新鲜。”
许阿狸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猛地转头看向廊柱后——
这才瞧见那桌临窗的位置,沈知念正端着茶杯,眸光淡淡,而付如鸢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她脸色一沉,站起身看向付如鸢:“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付姑娘,我与宝娟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
“碍不着我,”付如鸢慢条斯理地用银签扎了块刚上的蜜饯,“但也别把痴心妄想说得天经地义,免得污了旁人的耳朵。”
“你!”许阿狸气得浑身发颤,眼角余光瞥见对面的沈知念始终默不作声,心头那点底气又悄悄浮了上来,当即敛了怒色,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原来沈姐姐也在。付姑娘方才说话这般尖酸,莫不是特意为沈姐姐出头?”
她微微扬着下巴,脸上浮出一抹得意的笑,语气却越发刁钻:“可我说的,也并非虚言,沈姐姐在侯府两年,确实没能为宋家添个一儿半女,不是吗?”
这话倒是半点不假,整个南洲城无人不知。
可旁人哪里晓得这其中的曲折?
付如鸢前几日才跟沈知念把这些年的旧事细细说透,心里明镜似的——
沈知念自小身子骨就弱,入了侯府后又一心扑在打理家事上,那两年里,荣妃娘娘屡次想给侯府贴补,都被她拦下了。
她一边强撑着理顺侯府的烂摊子,一边拼命调养自己的身子。好不容易等府中诸事安稳,她的身子也渐渐好起来了,宋鹤鸣却早已和许阿狸勾缠到了一处,生儿育女的事,自然也就耽搁了。
“呵,”付如鸢冷笑一声,语气慢悠悠的,却带着十足的杀伤力,“知念便是无所出,也照样稳稳当当地做了两年侯府主母。哪像某些人,非得把‘肚子’当成筹码,才有机会攀附上位?”
她顿了顿,瞥了许阿狸一眼,又慢悠悠地补充:“哦,对了,前几日小侯爷还在将军府门前日日徘徊,苦苦求着知念原谅他呢。为了这事,同你一刀两断来着,许姑娘这记性,该不会这么差吧?”
许阿狸的脸色“唰”地一下僵住了。
她怎么可能忘?
上次她的花轿都已经抬进了侯府大门,最后却没能跨进那道门槛,不就是因为宋鹤鸣心里还揣着个沈知念,行尸走肉一般让她走吗?
一想到这茬,许阿狸就恨得牙痒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但她还是强撑着,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镇定:“付姑娘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沈姐姐还盼着跟小侯爷重修旧好不成?可惜啊,怕是要让沈姐姐失望了,我很快就要进侯府了。”
沈知念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声音平静无波:“许姑娘多虑了。我与宋鹤鸣早已和离,侯府的事,与我无关。倒是许姑娘,与其在这儿空口说白话,不如想想如何让宋老夫人点头,毕竟,侯府的门,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许阿狸被戳中痛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压低了声音:“沈姐姐,等我入了侯府,你可得称呼我一声侯爷夫人呢。”
“那我可等着。”沈知念淡淡颔首,再没看她一眼。
周围几桌食客早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有人窃窃私语:“这不是春台戏班的许阿狸吗?怎么又和定远侯勾搭在一起了?”
“听说前阵子她四处勾搭那些男人,昨日还差点被钱老爷的夫人扭送报官,小侯爷还真是荤腥不忌!”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付如鸢听得解气,正要再刺许阿狸几句,忽听楼下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店小二恭敬的吆喝:“小侯爷来了!”
许阿狸眼睛一亮,脸上的愠怒瞬间褪去,换上一副亲昵的表情,抬脚就想迎上去:“鹤鸣,你可算来了……”
谁料宋鹤鸣大步上楼,目光扫过厅中,竟先落在了沈知念那桌,脚步猛地一顿,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喜:“知念?!”
沈知念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眼帘都未抬一下,仿佛那声呼唤与自己毫无干系,全当没听见。
付如鸢搁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宋鹤鸣,扬声打趣:“哟,这不是小侯爷吗?恭喜恭喜啊,看您这匆匆忙忙的架势,定是好事将近了吧?”
宋鹤鸣被这话问得一愣,眉宇间闪过一丝茫然,正要开口细问,许阿狸已经快步凑上前,伸手想去挽他的衣袖:“鹤鸣,我等你好一阵子了,菜都快凉了……”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你先别打岔。”
说着,竟径直越过她,大步走向沈知念那桌。
许阿狸伸在半空的手僵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的得意与亲昵碎得七零八落。
她怎么也没想到,宋鹤鸣竟会是这个态度,一时怔在原地,连反驳的话都忘了说。
旁边的宝娟看看僵住的许阿狸,又看看走向沈知念的宋鹤鸣,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脸上满是尴尬,手不自觉地绞着帕子。
许阿狸脸色越来越难看。
今日是宋鹤鸣约了她在此见面,她心里欣喜,觉得一定是宋老夫人同意了她进侯府的事。
所以特意把宝娟喊来,本是想让她亲眼瞧瞧小侯爷对自己多上心,好回去给戏班子的人添油加醋地说道说道。
这下可好,反倒成了笑话。
宋鹤鸣走到沈知念桌前,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心头又惊又喜。
他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她。可这份喜悦刚冒头,就被另一重愧疚压了下去,昨日与许阿狸的荒唐事,终究是对不住知念了。
他张了张嘴,想打招呼,却被付如鸢方才那句揶揄堵得喉头发紧,脸上一阵热一阵烫,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小侯爷,你的座位在那边,杵在这里干什么?”付如鸢又慢悠悠开口,语气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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