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宁望着镜中自己沉静的面容,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烛火跳跃,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上,像一株在暗夜中悄然生长的藤蔓,坚韧而执着。
姜菀宁坐在窗前,指尖捻着一片晒干的牡丹花瓣,那花瓣边缘被细心剪成了之前姜元姝每次收到礼物时的印记。
小桃在一旁研墨,见她对着花瓣出神,忍不住问道:“二小姐这是又准备给王妃送‘心意’?”
“嗯。”
姜菀宁颔首,将花瓣夹进一张素笺里。
“去把我那支白玉嵌珠的发簪取来,就说是三皇子特意让人寻来的,上次见她发髻松了,想着这支能衬她。”
小桃愣了愣,有些不情愿道:“那支簪子可是王爷私库里的,而且您都改了样式,就算在京城里也是头一份了……”
“现在它有更有用的去处。”
姜菀宁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姜元姝既惦记着三皇子的情分,我便多送些‘情意’给她,让她愈发笃定自己是三皇子心尖上的人。”
小桃这才恍然,匆匆取了簪子来。姜菀宁将簪子装进锦盒,又在盒底垫了层洒金软缎,衬得白玉愈发莹润。
她亲自将锦盒系好,递给出小桃:“悄悄送到姜元姝院里。”
待小桃走后,姜菀宁翻开妆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竹节模样的玉簪,簪头刻着细密的云纹,是她前几日特意为赫连烬准备的。
这三个月在避暑山庄,她与赫连烬的交集不算多,却总在不经意间遇上。
那日她在花园里看锦鲤,他恰好路过,她状似无意提起“听说王爷近日案牍劳形,这竹节簪子据说能安神”,说着便要递过去,他却只淡淡瞥了一眼,道了声“多谢”,便转身去了别处。
又一次,她亲手炖了冰糖雪梨,借着送点心的由头去了他的书房,恰逢他正在看密函。
她将炖盅放在案上,轻声道:“听闻姐夫昨夜未眠,这雪梨能润喉。”
他抬眸看她,眸色深沉,她迎着他的目光,语气添了几分柔意。
“姐夫待我这样好,我也想着能为姐夫做些什么。”
他指尖在密函上顿了顿,忽然起身道:“天色晚了,姜二小姐早些回吧。”
每一次都是这样,她往前递一步,他便不动声色地退一步,明明那双眼睛里藏着翻涌的情绪,偏生要摆出拒人千里的模样。
姜菀宁指尖抚过竹节簪的纹路,眸色渐深,看来寻常的试探是行不通了,得用些更烈的法子才行。
这日午后,赫连烬在演武场练剑,银亮的剑光在日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
姜菀宁提着食盒站在廊下,远远望着他挺拔的身影,直到他收剑转身,她才走上前,递过一方干净的帕子道:“姐夫剑法精妙,看得我都入了神。”
赫连烬接过帕子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这三个月她像是被精心调养过的花儿,褪去了初来时的清瘦,肌肤莹润如瓷,眉眼间的青涩渐渐褪去,露出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
尤其是今日穿了件海棠红的罗裙,衬得她唇红齿白,竟比满园盛放的芍药还要夺目。
“姜二小姐怎么来了?”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特意给姐夫送些解暑的酸梅汤。”
姜菀宁打开食盒,里面盛着冰镇的酸梅汤,碗沿还凝着水珠。
“方才见王爷练得辛苦,想着这汤能解乏。”
赫连烬接过瓷碗,一口饮尽,冰凉的甜酸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底莫名的燥热。
他将空碗递回去,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背,两人皆是一怔。
姜菀宁抬眸望他,眼底似有水光流转,轻声道:“姐夫可知,我每日最盼的便是此刻……”
话音未落,赫连烬已收回手,转身道:“多谢款待,本王还有事。”
说罢便大步离去,连背影都透着几分仓促。
姜菀宁望着他的背影,将那句“能远远看你一眼”咽回肚里,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转眼三个月的避暑之行将近,宫里传来消息,皇贵太妃要在离宫前举办一场诗会,邀请了所有适龄的皇子公主与世家子弟。
众人都明白,这诗会名为切磋文采,实则是给年轻人相看的机会,不少夫人小姐都铆足了劲要在诗会上崭露头角。
姜元姝这几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三皇子送的那些礼物’让她越发得意,只盼着能在诗会上艳压群芳,就连赫连烬这边她都疏忽了许多。
诗会当日设在澄瑞亭,亭外绕着活水,岸边摆满了盆栽的荷花,清风拂过,荷香满溢。
姜菀宁到的时候,亭内已坐了不少人,她穿了件月白绣玉兰花的罗裙,乌发松松挽了个髻,只簪了支珍珠流苏钗,远远望去,竟比那些满头珠翠的贵女更显清丽脱俗。
“那不是姜家二小姐吗?怎么几日不见,竟出落得这般标致了?”
“可不是嘛,先前只知姜大小姐是京城第一淑女,如今瞧着,二小姐这容貌竟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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