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一周,那抹寒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晰:“说起来,近日边境不宁,外邦使臣频繁往来,竟隐隐有与北狄互通消息的迹象。”
话音刚落,席间顿时安静了几分,北狄乃是大齐多年的宿敌,双方虽偶有战事,却也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外邦使臣从中斡旋,绝非好事。
“北狄狼子野心,向来觊觎我大启疆土。”
太后放下茶盏,指尖在描金的盏沿上轻轻一点,随即又道:“如今他们与外邦暗通款曲,难保不会再生事端,哀家虽久居深宫,却也知此事关乎国本。”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赫连烬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烬儿,你手握兵权,此事还需你多费些心思,提前做好准备,万不能让北狄有可乘之机。”
赫连烬起身行礼,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灯火下流动着冷冽的光:“臣遵旨,定会严加防范,绝不让北狄越雷池一步。”
他身姿挺拔,语气沉稳,自带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可姜菀宁却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似乎对太后这番话并非全然认同。
席间众人的神色更是精彩纷呈,几位老臣面露忧色,显然是忧心边境战事,年轻些的勋贵子弟则大多一脸茫然,他们久居京城,对边境之事知之甚少,三皇子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齐淯之则摩挲着下巴,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仿佛这件事与他没什么关系。
姜菀宁默默坐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桌面,太后为何要在这样的家宴上,当众提及如此敏感的国事?
外邦与北狄勾结,这般机密之事,按理说不该在女眷云集的场合说出来,是为了敲打赫连烬,还是有意试探在场众人的反应,亦或是,这背后另有更深的算计?
她抬眼看向主位上的太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可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却让人不敢小觑。
这位久居深宫的太后,绝不像表面上那般只知含饴弄孙,她对朝局的掌控,恐怕远比众人想象的要深。
“好了,说这些倒让大家添堵了。”
太后忽然笑了笑,语气轻快了许多,仿佛刚才那番凝重的话语只是随口一提。
“今日是家宴,不谈这些烦心事。”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三皇子和齐淯之身上,脸上露出慈和的笑意:“说起来,老三和淯之也都老大不小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哀家看着都替你们着急。”
三皇子闻言,忙起身笑道:“太后说笑了,儿子无意儿女情长之事,暂且不考虑。”
齐淯之也跟着起身,拱手道:“太后体恤,只是我这人向来自在惯了,怕是委屈了别人家的姑娘。”
太后嗔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道:“胡说!成家立业,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们年纪轻轻,正是该开枝散叶的时候。”
她说着,对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会意,转身退了出去,片刻后,领着四位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这四位女子皆是一身素雅宫装,容貌各异,却都生得极美。
一位肤白胜雪,眉眼温婉;一位身姿窈窕,顾盼生辉;一位气质清冷,宛如冰玉;还有一位灵动活泼,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俏。
她们不仅容貌出挑,言行举止更是得体大方,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和调教的。
“这四位都是哀家从宫中挑选出来的,家世清白,品行端正,老三,淯之,你们瞧着如何,若是有看上眼的,不妨带回去,随便做个什么侍妾,伺候人而已,也不需要什么名分。”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太后这时在二人府中安插眼线,刚才才提及北狄一事,现在又安插人手……
齐淯之最先反应过来,他目光在四位女子脸上一扫,随即笑着拱手道:“既然太后有旨,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他随意指了指那位温婉的和那位灵动的,嘴角的弧度不曾下来过,笑着道:“这两位姑娘看着顺眼,便多谢太后赏赐了。”
他神情坦然,仿佛只是在挑选一件寻常物件,没有丝毫扭捏,倒让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两位被选中的女子也立刻上前盈盈下拜,举止娴雅。
轮到三皇子,他却显得有些为难,眉头微蹙道:“太后,儿臣并非不愿接受太后好意,只是……”
“只是什么?”
太后打断他,语气微沉道:“难道哀家选的人,入不了你的眼?”
“太后何须发这么大的火,老三虽然不似摄政王那般繁忙,可也有差事,若是这时候把姑娘带回去,才是耽误了姑娘们的大好年华。”
皇贵太妃在一旁开口,太后的眸子又幽深了几分。
皇贵太妃也不遑多让,直视着太后,片刻后,太后露出笑意,目光转而投向赫连烬,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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