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万山之祖,雪域绝巅。凛冽的罡风如同无形的刀锋,卷起漫天雪沫,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举目四望,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无边无际的惨白。山势陡峭如刀劈斧削,巨大的冰裂缝隙如同大地狰狞的伤口,深不见底。
陆云袖背着阿依莎,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艰难。厚厚的积雪没过膝盖,每拔一次脚都耗费巨力。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即便运转玉霄心法,也只能勉强护住心脉,四肢早已冻得麻木。背上阿依莎的身体冰冷依旧,但比起在达摩洞时的死寂,此刻在佛光余韵和“九阳续命丹”的维系下,气息虽微弱却平稳了些许,眉心的黑莲印记也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如同冰雪雕琢的脆弱人偶。那枚幽蓝的飞梭依旧钉在她右肩,在雪光映照下泛着不祥的冷光。
清虚道长紧随其后,脸色比昆仑的冰雪好不了多少。强行催谷“玉石焚”秘技的反噬极其严重,内伤沉重,加上连番奔波与这极端酷寒,让他每走一步都牵动内腑,气息紊乱,须眉上结满了冰霜。他手中的拂尘更像是一根探路的拐杖,艰难地在深雪中开辟道路。
“陆…陆盟主…前方…便是…玉霄峰了…”清虚道长喘息着,指向远处一座直插云霄、被厚重冰川覆盖的巍峨雪峰。那里,便是玉霄派的根基所在——玉霄宫。
陆云袖抬头望去,玉霄峰在狂风暴雪中若隐若现,如同一柄倒悬的冰剑,散发着孤高与肃杀。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那是她自幼习武成长的地方,是家,却也可能是父亲设下最终之局的所在。达摩洞佛光压制诅咒的余温尚在,但她深知这只是暂时的,妹妹的生命如同悬在冰棱上的水滴,随时可能坠落。
“道长,撑住。”陆云袖的声音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快到了。”
接近玉霄峰,风雪似乎更大了。山路越发崎岖险峻,不时有巨大的雪块从头顶轰然滑落,砸在下方深谷,发出沉闷如雷的回响。清虚道长伤势发作,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冰渣的暗红鲜血,身形摇晃,几乎栽倒。
“道长!”陆云袖急忙回身搀扶。
“无妨…旧伤…咳咳…”清虚道长摆摆手,强自站定,脸色灰败,“陆盟主…令尊…玉霄宫主…他…”
“他如何?”陆云袖心中一紧。
清虚道长艰难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眼神复杂:“贫道…不敢妄言。但…冷千秋当年能重创镜月双侠…令尊…或许是唯一知晓他弱点的人。此行…恐有变数…务必…小心…”
陆云袖沉默地点点头。父亲陆天青,就像这座沉默的玉霄峰,威严、强大,却也笼罩着重重迷雾。他究竟是破局的关键,还是…剧中更深的一环?
历经艰险,三人终于抵达玉霄峰山腰。一座巍峨的石牌坊矗立在风雪中,上书三个被冰霜覆盖、却依旧遒劲有力的大字——“玉霄宫”。牌坊后,是依着陡峭山势开凿出的长长石阶,直通山顶宫殿。
然而,宫门紧闭!偌大的玉霄宫,竟静得可怕!没有守山弟子,没有迎客钟声,只有风雪在宫墙殿宇间呼啸盘旋,带来一种死寂的压抑感。
“不对…”陆云袖的心沉了下去。玉霄宫虽地处绝巅,但气象森严,弟子巡守从未断绝。如此寂静,必有古怪!
她将阿依莎轻轻放下,交给清虚道长暂时照看,自己则握紧地答剑,小心翼翼地踏上石阶。剑鞘传来的感应让她眉头紧锁——没有杀气,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冰冷死气。
石阶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却有几行凌乱的脚印,并非玉霄派弟子惯常的步法,倒像是…搏斗留下的痕迹!一些角落,甚至能看到暗褐色的、被冻结的斑驳血迹!
陆云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加快脚步冲向宫门。沉重的宫门虚掩着,她用力推开。
“呼——!”
一股夹杂着血腥和尘封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陆云袖如坠冰窟!
昔日庄严肃穆的玉霄宫前广场,此刻一片狼藉!巨大的青石板碎裂无数,积雪被搅得混乱不堪,上面凝固着大滩大滩暗红的血迹!几具身着玉霄派弟子服饰的尸体倒伏在冰面上,早已冻僵,面容扭曲,保持着死前惊恐或愤怒的姿态。他们的伤口…大多是诡异的贯穿伤或撕裂伤,不似寻常刀剑所为!
广场中央,那座象征着玉霄派威严的巨大青铜香炉,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生生劈开,倒在一旁!
“爹!”陆云袖失声惊呼,发疯般冲入大殿。
大殿内更是触目惊心!桌椅尽碎,屏风撕裂,供奉的祖师牌位散落一地!墙壁上、柱子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爪痕和掌印!几名玉霄派长老的尸体倒毙在殿内各个角落,死状与前广场弟子如出一辙!空气中残留着狂暴的内劲波动和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硫磺焦糊味!
陆云袖的心沉到了谷底,浑身冰冷。她踉跄着穿过大殿,冲向父亲陆天青平日闭关的“玄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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