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帝转身,眼中满是疲惫:"朕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储君之位,必须还给长珏。"
赵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苦心谋划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陛下英明。"她柔声道。
肖帝点点头,突然问道:"仪儿那丫头,是不是早就知情?"
赵皇后笑而不答。
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白。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也隐没在地平线下。但赵皇后知道,明天的太阳,将会是全新的开始。
高兰馨倒了,肖世昌失势,她的长珏即将归来……
这场持续二十多年的宫斗,终于以她的胜利告终。
"陛下,"她轻声说,"臣妾想看看月亮。"
肖帝亲自扶她到窗前。
夜空中,一弯新月如钩,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洗尽了所有尘埃。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刀子般刮过肖长珏的脸。
他背着昏迷不醒的陆肃尧,在齐膝深的雪中艰难前行。
身后,匈奴追兵的火把如同嗜血的狼群,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殿下……快,放我下来……"陆肃尧在昏迷中呢喃,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雪淹没。
肖长珏咬紧牙关,将背上的人又往上托了托:"肃尧,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甩开他们了。"
他的靴子早已湿透,双脚冻得失去知觉,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郭威将军临死前的惨叫声仍在耳边回荡——那位忠心耿耿的老将,为了掩护他们撤退,独自面对数十名匈奴骑兵,最终被乱刀砍死。
"其,其格……"陆肃尧突然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名字。
肖长珏一愣:"什么?"
陆肃尧没有回答,又陷入昏迷。
肖长珏抬头四望,白茫茫的雪原上除了他们,只有死亡般的寂静。
他必须找个地方躲避风雪,否则不等匈奴人追上,他们就会冻死在这荒野中。
前方出现一片黑黢黢的阴影,像是一处岩壁。肖长珏拼尽最后力气向那里挪动,果然发现一个不大的山洞。
他小心翼翼地将陆肃尧放在洞内干燥处,立刻转身用雪块和枯枝遮掩洞口。
做完这些,肖长珏瘫坐在陆肃尧身旁,大口喘着粗气。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陆肃尧肩膀的箭伤已经化脓,脸色灰白得像个死人。
"肃尧?肃尧!醒醒!"他轻轻拍打陆肃尧的脸颊,没有反应。
肖长珏解开陆肃尧的衣襟,伤口处散发出的腐臭味让他心头一沉。
箭伤感染了,若不及时处理,陆肃尧必死无疑。
他取出随身匕首,在袖口擦了擦,一咬牙,对准伤口剜去腐肉。
陆肃尧在剧痛中猛地睁眼,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又昏死过去。
肖长珏额上冷汗涔涔,手上动作却不停。他记得军中老医官说过,处理这种化脓伤必须彻底清除腐肉。
剜干净后,他撕下内衣相对干净的布条,蘸着雪水清洗伤口,最后用火折子微微烤热匕首,烙在伤口上止血消毒。
陆肃尧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却没再醒来。肖长珏知道,这是身体到了极限的表现。
"你会没事的,肃尧。"肖长珏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在安慰陆肃尧还是自己,"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去,仪儿还在等我们。"
洞外,匈奴人的呼喝声越来越近。
肖长珏屏住呼吸,一手按在剑柄上。
若被发现,他至少要拉几个垫背的。
火把的光亮透过雪墙缝隙照进来,在洞内投下斑驳的影子。
肖长珏能清楚地听到匈奴人粗重的呼吸和皮靴踩雪的声音,近在咫尺。
"那萧国皇子肯定跑不远!"一个粗犷的声音用匈奴语说道,"继续搜!"
"头儿,这有个山洞!"另一个声音响起。
肖长珏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缓缓抽出佩剑,剑刃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是狼群!"匈奴人惊呼,"快撤!"
脚步声迅速远去,肖长珏却不敢放松警惕。漠北狼群凶残无比,连匈奴人都闻风丧胆。
他握紧剑柄,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奇怪的是,除了风声,他什么也没听到。
——哪来的狼群?
约莫半个时辰后,确认危险暂时解除,肖长珏才稍稍放松。
他摸了摸陆肃尧的额头,依然滚烫,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些。
饥饿和疲惫如潮水般袭来,肖长珏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
他知道,在这冰天雪地里,一旦睡着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殿下,殿下……"
微弱的呼唤让肖长珏一个激灵。
陆肃尧竟然醒了,眼神虽然涣散,但比之前清明了许多。
"肃尧!你感觉怎么样?"肖长珏连忙扶起他,喂了一口雪水。
陆肃尧艰难地吞咽着,每一下都像刀割般痛苦:"其其格...牧民...东南方向...十里..."
肖长珏恍然大悟:"你是说,东南十里外有其其格的牧民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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