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彼方 第351章 星辰群岛上的人7

“你可知道，早在十年前，星辰群岛及周围海域岛屿上的宝石与矿石早已被开采枯竭？”伊迪帕斯将罗萨招呼到身边的高背椅上，期间还瞄了一眼站在罗萨身后的米莉。

罗萨确实有所耳闻，这也正是如今越来越多的船长开始向无尽之海与迷雾海深入探索的原因，这一过程中，诞生了许多传奇的船长，“孤星”罗纳德便是最负盛名的那一个。

“当然啦，这也并不意味着星辰群岛会就此没落。”伊迪帕斯亲自为罗萨倒了一杯葡萄酒，一闻便知是来自提洛斯的夏日之花，接着他又放入一块冰块，“当你有一枚金币的时候，它很快就会消失，但当你有一百枚金币的时候，金币便会源源不断地增加。”

“说回统一王国。”仆人过来跪在高背椅旁，双手将水盆举过头顶，伊迪帕斯用打湿的毛巾擦了擦满是汗珠的脸后，问罗萨道，“若是那私生子亲王真的决定与教会一战，那么星辰群岛将在这场战争中扮演什么角色？”

罗萨似乎明白了一些。“为了让双方停戈止息，增强其中一方的实力从而达到力量的倾斜，这确实是一个快速结束战争的办法。”他陈述道。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伊迪帕斯肯定道，“但是该帮助哪一方的实力增强呢？正义的一方？那么谁是正义的呢？”

“教会？”罗萨不甚确定地说道。

“不，不，不。眼下我们不谈论谁是正义。”伊迪帕斯摇着他粗短的手指，“对于统一王国一触即发的这场战争，我想联合城邦的僭主和大君们也会有和我们一样的疑惑，都面临着两种选择，即是否参与战争。”

“该怎么解释‘参与战争’？”罗萨一时无法理解。

“参与战争。”伊迪帕斯解释道，“我们可以为其中的任何一方提供金钱或是物资，当然获得我们帮助的一方在成为胜利者后也得付出丰厚的回报。但是记住了，罗萨，这些财物一旦借出去，便意味着有可能无法收回，这便是一笔存在着极大风险的交易。”

“战争存在着诸多不确定性，取决于战场上的军士，取决于决策者的谋略甚至是胆识。”罗萨补充伊迪帕斯的说法。

“若是要将风险降低，最好的办法则是不参与战争。”伊迪帕斯接着说道。

罗萨开始有些迷乱。“但这样一来就又回到了最开始，我们与统一王国的贸易将会遭受巨大的打击。”

“战争意味着农田被毁，房舍被烧，农民被杀，城堡被劫掠一空。”伊迪帕斯没有直接回答罗萨的疑惑，而是向他提出自己的想法，“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不能从统一王国买到粮食。相反，只要出价够高，我们可以收到比以往更多的物资，甚至可以从军队中买到粮秣。”

“可我们想要转卖这些粮食并且不至于亏损，就要以高价出售，这样就没人能买得起这些粮食了。”此时，罗萨已经彻底被搞糊涂了。“到最后损失的还是我们。”

“你想错了一点，罗萨。”伊迪帕斯肥胖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并不会将这些粮食运回星辰群岛，也不会运去其他的地方，而是只卖给统一王国。”酒政又端来一壶夏日之红，并为伊迪帕斯的透明酒杯满上。总督呷了口酒后接着说道，“当购得的粮秣足够多后，我们则会以不高于购入的价格出售给其中的一方。这样一来我们就将站在胜利者的一方，风险也相应地降到了最低。”

罗萨恍然大悟，伊迪帕斯的做法看上去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参与到战争之中，但在最关键的时间点却成了胜负手，直接决定了战争的结果。伊迪帕斯远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无能，这是每一次罗萨见到对方后都会重新认识到的真相，甚至比他所知道的一些伯爵甚至是公爵更具有智慧，更擅于运筹帷幄。

“当然这都是初期的想法，”伊迪帕斯神情轻松了少许，“实际操作起来则充满了挑战。其中该如何从统一王国各个领主，甚至是战争双方处购得粮秣，是最困难的一点。”

“伊迪帕斯大人，您的意思是……”罗萨瞪大了眼睛望向总督。

“不，不。”伊迪帕斯哈哈一笑，“这些事会有别人去做。你有其他的要紧事去办，罗萨。”

“要紧事？”罗萨嗫嚅道。

“让你的仆人下去。”伊迪帕斯挥挥手，又瞥了米莉一眼。

终于提到米莉了，罗萨想。“请原谅，伊迪帕斯大人。”他说，“她便是我从雷蒙城带回的……”罗萨一时不知该用何种称呼来指代米莉，但这并不影响他向伊迪帕斯坦白自己想让米莉获得自由的想法。

伊迪帕斯听说罗萨的陈述后将硕大的身躯向后椅背一靠，右手不停地摩挲着左手上的金戒指，眯缝着双眼打量米莉。“她是雷蒙城人？”他问道。

“她出生于雷蒙城，但父亲是战争高原人。”罗萨如实回答。

“战争高原。”伊迪帕斯的下巴随着他点头的动作不停摇晃，“是啊，黑红色的皮肤，除了战争高原还会是哪呢。”

“请您原谅，伊迪帕斯大人。”罗萨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多莉亚，还不赶快起来，带着我们罗萨大人的小姐回卧室去。”伊迪帕斯突然提高声音喊道，“记住要好生伺候着。”

那酣睡在大床上的少女慵懒地从床上坐起，伸长手臂打了个哈欠。“总督大人，人家刚才还在做梦，梦到您和我一同乘着您的桨帆船在海上游玩呢。”少女甜美的声音宛若轻羽，不由地让人一阵酥痒，“您这就不要我了吗？”说着，她又扭动着婀娜的身姿如柳絮般轻盈地飘到米莉的身边，“就是这位小姐么，她可长得真是可爱，而且年轻呢。大人肯定非常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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