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彼方 第216章 迷航之人17

第216章 迷航之人17

“可当他们在乱斗的时候，船上又陡然间出现了一只老鼠。”米莉仍在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梦，“大人，你能想象身躯能将整个船舱都填满的老鼠吗？它就这样出现了。每一个试图接近，或者想要逃离的船员，都被它给活吞了下去，噢，只要想想我就感觉浑身颤抖。它每吃下一个船员，就会膨胀一点，直到‘胖小姐号’彻底装不下它，整艘船都崩裂、覆没。”

“我们不得不跳进海里，然后抓着胖小姐号的残骸在海上漂浮。我们就这样漂了很久，直到从深邃的海底骤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怪物……大人，你能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吗？”米莉眨了眨他的眼睛，泪花盈满眼眶。

罗萨摇摇头，他尽力压制着自己的心绪，不去联想坦克雷德告诉他的海怪。

“那是一只硕大的老鼠。”米莉一边用手轻抚着胸口，一边说道，“没错，大人，就是那只不断变大从而将‘胖小姐号’撑到爆裂的大老鼠。它四条短小的足肢如今变成了鱼鳍，让它能在水中遨游，而它的尖嘴与巨齿……它们就如同在海面上的一座孤岛。当它开口，海水不断倒灌，风暴海瞬间掀起了滔天骇浪。”

米莉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些许哭腔续道：“我们就这样被卷入了海底，海中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只有无尽的漆黑。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黑暗中出现了一双手——胳膊上长满浓密毛发——它向着我袭来。它抓住了我的脖子，力量之大教我无法抵抗。海水不断地从我的嘴巴中灌入，我胸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意识渐渐模糊。到后来，我的耳朵奇妙地捕捉到了一些声音，那是来自许多人的对话，接着黑暗之中又浮现出许多扭曲的身影，他们彼此拥抱，甚至，甚至……在行男女之事。浮光掠影闪过，最后只剩下一双散发红色光亮的眼睛，我醒来后才知道那是您。大人，是您将我从噩梦中拉了出来，如果不是您，恐怕我在梦中便会窒息而亡，那样的话，我，我就再也无法到达星辰群岛，再也无法再见到父亲了。”

正当罗萨苦于不知该如何安慰米莉的时候，整个船长室，不，应该说是整艘船开始剧烈摇晃。银制的烛台在木板桌上来回移动，窄窗的窗叶啪啪地拍打着窗框，安放在角落的松木箱子从舱室的一侧滑动另外一侧，撞击到橡木板墙壁后发出轰的一声，然后又退回到了原本的角落。

只是透过窄窗，罗萨便能知道海上的风浪骤起，转瞬片刻，朦胧的雨雾之中，黑暗迅速凝聚，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阴沉，比黎明前的大地更加漆黑。

“大人……”米莉话未说完，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烛台掉落在了地板上，顷刻间铺陈在地板上的羊毛地毯被点燃，只眨眼的功夫，小火苗便蹿升为巨大的火团，接着昏暗的船长室火光四溢。

罗萨陡然间陷入到了迷惘之中，脑袋一阵眩晕，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他听到身边的米莉倒抽了一口气，接着便发出颤抖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变成惊叫与呐喊，但他却听不懂米莉在说什么；他听到船长室的木门外传来了“砰砰砰”的巨大敲击声，伴随着疾呼与吼叫，可他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在走道上发生的一切似乎又一次复现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意识不自由地离他远去，直到滚烫的火焰蔓延至了床边，已经迫在眉睫，他才从恍惚之中醒来。

米莉撑着疲软的身体，已经走下床，并将木门打开。来的人是男孩洛拉克，当他目睹船长室中正发生的这一幕，也被吓得愣住了片刻。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紧接着从床上拿起羊毛毯朝火焰拍打。“大人，”男孩一边大声喊道，“快离开这儿，火势太盛，恐怕我们三个人没办法把它扑灭，而且现在外面……您得离开，快点吧，否则我们马上就会被火焰吞噬了。”

多亏了刚才在甲板上淋了雨，使得罗萨身上湿漉漉的，才不至于立马引火上身。他赶紧背起米莉夺门而出，快速通过走道向楼梯奔去。期间“胖小姐号”抖动不休，嘎吱嘎吱的巨大声响不绝于耳，仿佛下一刻脚下的木板就会塌陷，头顶的天花板就会掉落。罗萨脚步不稳，每一次颠簸他都只能借助胳膊狠狠地碰撞墙壁才让自己不跌倒，如此反复几次以后，他感觉自己的两只手已经开始麻木，使不上劲。

“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米莉颤颤巍巍地在他背上问，“为什么刚才那个男孩说‘我们三个人’？其他人呢？外面……我听说风暴海的夏季风暴能摧毁一切，可那是在夏季发生的，而现在才刚过春月。”

一切都在向着我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罗萨思忖到，他思索着该如何将发生在船员们身上的事告诉她。结果此时洛拉克已经从船长室中跑出，并且跟在了他们后面，他接过了米莉的话头。

“大人，船长室中的火已经彻底失控了，很快它就会蔓延至整艘船。”男孩喘着粗气对罗萨说道。

米莉听到后，又倒吸一口气。“那该怎么办？”她着急地说，“我们得扑灭它，不然会殃及到其他人，最后我们都不得不跳入海中。那，那样的话，我的噩梦就会……”

“外面正在下雨，或许雨会帮助我们。”罗萨也无计可施，他只能祈求群星眷顾，让大雨浇灭这场意外的大火。

“外面大雨已经停了，大人。”男孩犹豫着说道，“但却发生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海上出现了一道散发幽蓝光芒的高墙，它横亘在风暴海的东方，而现在，现在有源源不断的水从高墙的那一侧倾下，彷如一道连绵不绝的长城瀑布。那倾泻下的水将高墙这一侧的海水激起了无穷的波涛，而过多的波涛将前浪不住地往前推，从而形成了更为巨大的恐怕浪涛。恐怕再过一会儿，一个浪打过来，胖小姐号就会彻底地破碎，而我们……我们将葬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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