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彼方 第187章 身陷囹圄的公主5

伊尔玛从“噩梦”中醒来后惊魂未定，她怔怔地望着黑猫在草堆上扭动身子，仿佛在引诱着她去抚摸。当心跳稍许平复，她伸手平抚自己的胸口，却触摸到纱衣的前襟已然是湿乎乎的一片。

“你这小猫儿，竟然在我的身上撒尿！”她垂头嗅闻一番后，忍着气低声责备道。

那黑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立即咧开嘴微笑起来，紧接着又伸出爪子去触碰伊尔玛的手。

这本是一只丑陋的小黑猫，她不若绿色之地经常出现的那些毛茸茸的猫儿般可爱。但不知为何，当黑猫不停地磨蹭她的手掌，试图讨好她时，少女竟然开始觉得它有着特殊的吸引力，有着与众不同的可爱之处。

伊尔玛的手不受控制地缓缓伸出，触碰到它的头，它的背，它的肚子，她不停地抚摸着它全身上下柔软顺滑的毛发，竟引得猫儿发出“咕噜咕噜”满足的声音。

在宁静、舒爽的心绪之中，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当黑猫从她的手心中脱离，伊尔玛才再次回到“现实”。此时小猫已经从猎鹰木的栅栏间走出了牢房，然而它蓦地停下轻盈的脚步，将头扭转至身后，朝伊尔玛轻轻地叫唤了一声，旋即那双异色瞳孔的眼睛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等明天夜幕降临之时，我会再来找你的。”这句话在伊尔玛的耳边萦绕。她感到莫名的恐惧，为何自己的脑袋中会出现这个声音，是那小黑猫在说话吗？我难道能听懂猫儿的语言了？就在她狐疑思索之际，她的脑海中又闪过另外一句话：“你可以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的，对不对？”

她终于可以确信这正是来自刚才那只黑猫的话语。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寒栗。她能听懂猫儿的语言这是次要，而眼下黑猫已经从眼前消失，可它还是能将自己的声音传送到伊尔玛的脑海中……它是神灵的化身吗？伊尔玛怀着惊愕的心情猜疑到。

传闻，当整片耶鲁格林的大地进入黑夜，月神会化身猫儿巡视人间。祂会隐藏于众多猫儿之中，或是出现于帐篷顶打闹玩耍，或是在厨房中大快朵颐。当祂累了，便会觅得一处安静之地休憩，若有虔诚之人侍奉，便为之蒙福。

接下去的一整天，伊尔玛都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度过。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自己能得到月神的眷顾，她希望自己的父亲，自己的部落民们从苦难中解脱，希望自己与艾莱克能够穿越死亡之海，到达神灵之山。但紧接着她又开始变得沮丧，她怀疑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在梦中与猫儿的互动只是她在困境中无计可施后的期许与愿望。她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忽然醒来，小黑猫的样子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就这样，瞌睡，醒来，又接着睡去，反反复复许多次后，监牢中的光线昏暗下来。她已然记不清今天是否有人来过监牢，也记不清艾莱克是否和她说过话，当她再次感知到自我存在的时候，鼾声如期而至。月光残影下，一抹黑影倏地闪过，小黑猫又一次出现。

她压抑住自己难以言说的激动情绪，问道：“我是在做梦吗？请告诉我，昨天我听到的声音都是假的……对吗？”

伊尔玛满心期盼着对方的沉默，这样至少可以说明之前发生的都是虚幻的，月神化身之类的说法不过是她多心思虑后产生的幻想。然而小黑猫开口了，它蹲坐下来，异色瞳的双眼盯着伊尔玛，说道：“不，伊尔玛，这是真的，并非梦境。”

“你，你……你知道我的名字？”伊尔玛望着黑猫一张一阖的嘴巴，看到它口中的利齿，震惊到无以复加。

“啊，男孩有嘴，我有耳朵。”黑猫的耳朵随即摆动了一下。

它听到了艾莱克叫我的名字，伊尔玛飞快地转动脑筋思索到。但下一刻她立马意识到了其中的重要细节：每当夜幕降临，艾莱克都会准时地睡去，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叫唤自己的名字，这就意味着，黑猫是在白昼的时候听到了艾莱克与她的对话。也就是说这只小黑猫在白昼的时候可能躲在这间监牢的附近。

“你是谁？”伊尔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月神的化身吗？是神灵的侍奉者吗？”

猫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我现在还无法告诉你，伊尔玛。”它说，“但或许……”它顿了顿，“你可以通过获取我的信任来了解其中的真相。”

伊尔玛有太多的疑问想得到解答，但她还是按捺住了冲动，追问道：“我该如何获得你的信任。我又该如何称呼你……伟大的猫之神？”

黑猫没有再说话，而是像一只普通的猫儿一样“喵喵”地叫了两声，紧接着纵身一跃，跳到了伊尔玛的肩膀上。

伊尔玛怀着对待神明般的虔敬之心，不敢去惊扰停立在她身上的黑猫。黑猫用它长满柔软长毛的头蹭蹭了伊尔玛的耳朵，然后又伸出舌头舔舐她的侧脸。她感觉到了黑猫粗粝的舌头，像是有无数根细刺划过她的皮肤，接着产生了痒嗖嗖的触感，等这感觉又过去后，一道黏腻温热的液体便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淌而下。眩晕突如其来，但她还是强忍着这睡意，伸手去擦拭自己的脸庞。在还剩少许清醒意识的时候，她瞥到自己的掌心被粘稠的血液沾染，紧接着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仍然保留着关于脸颊流血的清晰记忆。可是当她用手去触碰的时候，却感觉不到有温热的液体，也感觉不到脸上的伤口。

艾莱克没有察觉到伊尔玛整日心事重重的模样，因为他也有着自己的心思，倚墙望向监牢之外。伊尔玛虽然看着艾莱克，但脑海中全部都是那只黑猫。

我可以保守住秘密，她自言自语道，但是我该如何去获取它的信任呢？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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