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彼方 第140章 得知真相的骑士2

不朽之骨亦有伟力。这句话至今都在亚森的耳畔萦绕，使他辗转难眠。

从稻草堆中坐起，他看到躺在不远处的莉卡正背对着他沉眠，微弱的火光将其身体的一半照亮，而另外一半则沉浸在黑暗之中。她会陷入梦境之中吗？她的梦境会见到古龙的复活吗？那可是她视之为的使命啊，他暗想到。

他收回目光，将“长夜”横于自己的腿上，然后用布擦拭着它苍白的剑刃。每当因为某些事而无法入眠，他都会反复擦拭“长夜”，其表面的白色流光似乎能让他心中的一切波澜归于平静。

然而，如今他却再也无法安宁，正是因为他得知了“长夜”的真相——来自莉卡的口述。

我早该想到的，他心情复杂地思忖到，当我踏上这个洞穴平台的时候，我便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内心深处的某个意识让我故意将其忽略。

“你感受不到祂的伟力吗，爵士？”莉卡在告知他古龙之骨具有伟力后接着说道。

“我……”亚森一时语塞。在关于神明，关于神只的事情上，他一向谨慎小心，表现在言语上则是更多的缄默，“恕我愚钝，我无法感受到。”

“不可欺瞒神只，爵士。”莉卡郑重地说道，“你并不愚钝，骑士，只是你不了解古龙，也不了解你手中的‘长夜’。”

“‘长夜’？这和它存在着什么联系？”亚森不明所以地问道。

“因为它便是古龙之骨的一部分啊。”莉卡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莉卡的话莫名地让亚森手中的剑出现了冰冷之感，仿佛下一刻就会让他的手冻伤。

“可是‘长夜’是由苍白之铁锻造而成，出自最伟大的铁匠，普罗塔格学士之手，并非你说的古龙之骨。他的上一任主人是欧斯·塔加斯特爵士，他从来没有提起过古龙……”他竭力想证明莉卡的话只是猜测，甚至是臆想，“而且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人们视这些古龙之骨为坚不可摧之石，也就是说没人能够将其冶炼、锻造成长剑的样子。”

“是啊，你说得对，爵士。”莉卡并未因亚森的辩驳而失落，“但你所了解的并不全对。”

“难道古龙之骨可以被锻造成兵器？”

“不，我指的是你所说的前半部分。”莉卡绕着插在筒形龙骨的走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亚森的身边，“普罗塔格学士是个伟大的铁匠，亦是学城最负盛名的学士。他终生未成博士，却在学院中极具威信。”

亚森默默谛听着莉卡的讲述。

“他一生之中创造出诸多传奇武器，后世弑杀自己父亲与兄弟的‘残酷者’艾德蒙·皮伊塔安所用之“残酷”便是由他所造；以及与艾德蒙·皮伊塔安有相似经历的‘血斧王’托斯蒂·奥兹伦所使用的‘殷红之血’亦是他的作品。还有更多的传奇武器在统一王国，乃至十二联合城邦及马达因世代流传。”

“然而，在最初这些普罗塔格学士所呕心沥血锻造出的武器，并不能让他自己满意。他一直想锻造一把旷世兵器，一把能斩破一切之物的神器。但潜心学习与不断尝试并未让他成功，这也是在那段时间中他本有机会当上学城的博士，却最终放弃的原因，他认为自己还不足以担任博士的职责。”莉卡稍许停顿后，接着说道，“在步入晚年，他决定开始放缓武器的锻造速度，然后游历王国。或许是对他不懈坚持的奖励，让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了古龙之骨，发现了插在古龙之骨中有着苍白之刃的长剑。”

“普罗塔格学士找到了这里？”亚森诧异地问道。

莉卡淡淡地看了一眼亚森手中的“长夜”，说道：“之前我也在怀疑是否就是这里，但现在可以确定了，不是。”

亚森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开始来到这个洞穴平台时看到“长夜”插在筒形白骨的缝隙间。莉卡想让“长夜”复位，以此来判断长夜是否归属此处的古龙之骨。

他低头望了望手中的剑，苍白的剑刃上，光影正随着火炬之光缓慢流转。望着它出神时，他误以为有无数的白色头骨正在张嘴尖啸，惊恐令他收回思绪，那些错幻便立即消失无影。

在那片刻的沉思中，诸多的思绪似乎隐隐约约地串联起来。兰登·维尔哈伦子爵找到亚森赋予责任，红岩堡的纹章衔尾长蛇，在比武大会校场的松木林中所见到的白骨军团，以及昏睡后被送到青草之河，醒来后发现“长夜”不见。

“你说的伟力……”亚森犹豫着，是否要将在比武大会上看到的告诉莉卡，“如果你说的伟力是让平凡的人类看到普通人所看不到的东西，那么它确实存在。”

“是吗，爵士？”莉卡欣喜若狂地笑了起来，“你当真看到了吗？那是什么？这是否更加证明了古龙的力量未曾消散？”

原来她也对古龙存在着怀疑，只是坚定的信仰让她将这些怀疑深深地埋藏在意识深处。

“我看到了……白骨。一支由白骨组成的军队，远远看去一切都若常人，但当他们接近，他们的身体，他们身下的马匹，他们的猎犬都变为了一具具森然可怖的白色骨骼。而且，他们能穿透我的身体，无视这个世界的阻碍。”可我看不到那道白光出自何处，这支军队在与谁作战，但它们确实在与某个存在却又不可见的敌人战斗。亚森没有将后半部分告诉莉卡，或许等到他更加了解古龙一些，他会将其坦白说出。

短短几天莉卡总是以冷静示人，即便说一些轻松之事也表现得淡然。亚森从没见过像此刻的她这样歇斯底里地狂笑，似乎平台岩壁与岩顶都在因这笑声而颤动。

只片刻后，她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女骑士”形象。“爵士，感谢你将这些告诉我。”她说，“这使得我的内心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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