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路派出所。
陈羽西正在做笔录。
她万分庆幸,今天穿的是便服。
不过,也没差太多。因为,给她做笔录的人,是她老爸的老战友,蒋国富。
而她老爸、老妈、大娘、子钦都在房间外面的大厅里等着她。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不用紧张,就问几个问题。”刑警队长蒋国富刻意把语气放得和蔼可亲,就怕把老战友的孩子吓到了。
“好,蒋叔叔,你问吧。”
“能描述一下几名歹徒的身高、体型、性别等特征吗?”
“5个人都不高,大概在1米7左右。2个人比较壮,拿着锤子,力气很大,几乎1锤就把玻璃柜台敲碎了。另3个人身材消瘦,很灵活,很快找到了保险柜,感觉对这个金表店很熟悉。他们全程没有语言交流,性别无从判断。其中拿枪的那个人,声音低沉,像男的,但不能百分百判定。5个人从进来到离开,没有超过3分钟,从他们的身形来看,训练有素!”
“你怎么知道几个人只有1米7左右?3分钟又是怎么判断的?”
“其中那个拿枪的人离我很近。他身高在我鼻子这里,跟其他人离开时,我看了一眼,他们差不多高,所以我判断他们1米7左右。我们就是去买表的,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刚好是2:30。他们离开时,2:33分都不到。买的那块表,时间可以精确到秒,我习惯性看了一眼。”
陈羽西觉得真是讽刺,就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她居然都没忘记看时间?!
她觉得自己这几年,不知不觉中,被训练成了一个“合格”的战士。平常都没感觉出来,一个突发的抢劫事件,让她全面地认识了自己,真是“太全面”了。
“五官呢?有看到吗?发型?眼睛?嘴巴?衣服特征?鞋子大小?”
蒋国富问得无比仔细,声音不知不觉中也变得急迫起来。
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眼前的陈羽西身上。毕竟跟普通人比起来,无论是镇定性还是观察力,陈羽西当过几年兵,在他看来,都应该比其他在场的群众要好得多,能够提供的信息自然要比其他人有用得多。
陈羽西心里突然间升起一股反感。她看着“盘问”她的蒋叔叔,觉得,他在引导她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这种感觉就像在做一种“服从性”训练,一种思维的归化训练,让她感觉不舒服极了。
“不着急,慢慢想。你每想出来一点细节,都是对破案巨大的帮助。早一点抓住歹徒,少一些人受害。”
蒋国富这几句话一说,陈羽西更觉难受,立刻回复道:“蒋叔叔,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想不太起来。等我想起来了,会告诉我爸,到时候你直接问他吧!”
蒋国富脸上爬上失望的神情,但既然陈羽西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可能强迫她继续说,只好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给的信息已经很有用了,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没给你老爸丢脸。”
“我能走了吗?”陈羽西的声音已经很冷漠了。
“哦,可以。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走出派出所时,天已经黑了,早过了规定返校的时间。
“我给你学校打电话请过假了。今晚,跟你妈住一起,不用回学校了。”
“嗯。”
回到风铃宾馆,陈国峰多开了一间房。
一个下午,三个人又紧张又害怕,都疲累不堪。
子钦受的伤还好说,但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而,陈羽西。
陈国峰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情绪低落,心情很差。
三个人有很多话想问,但一个人都不敢开口问。
在他们的印象中,陈羽西从来没有这样过。
晚上。陈羽西一个澡破天荒,洗了半个多小时。
等上了床后,她也一反常态,面对墙壁,把后背留给了老妈,似乎不打算说话。
章文英呆呆地盯着陈羽西的后脑勺,如果眼神带温度的话,她感觉她能把陈羽西的脑袋烧出一个洞。
“妈!你别这样看我。你这样看我,我睡不着觉!”
“我就要这么看你。你睡不睡得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反正是睡不着了。”
“你讲不讲道理?”
“不讲。跟你有什么道理好讲的?我又不是子钦!我只是一个可怜巴巴,无足轻重的章文英。以前被老陈欺负,现在被小陈欺负。我的命真苦啊。”
陈羽西轻轻叹了一口气,躺平了,“我们这个家,谁敢欺负你啊。老陈、小陈,不是都把你捧在手心里的?”
“人都见不到,还捧手心里?你是不是对手心有什么误解?以为自己是如来佛,手心放得下地球?”
陈羽西被逗笑了,她侧过身子看着老妈,“妈,我发现,你挺幽默的。怪不得老爸被你迷得颠三倒四的。我要是老爸,估计也逃不过你的手心,心甘情愿被你压在五指山下。”
“我感谢,你老爸没有你这张骗子嘴。不然啊,我早就被骗到军营当煮饭婆了。每天还乐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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