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苏瑶的青锋剑在电光中划出冷冽弧光。忽小倩指尖已触到案头鎏金虎符,那抹妖红的身影在雨幕中化作残影,发间银簪折射出诡异的幽光。苏瑶足尖点地腾身而起,袖中透骨钉破空而出,却在即将命中对方咽喉时,听见天际传来熟悉的呼喊。
“小倩,快拿取虎符!”
惊雷炸响的刹那,两道黑影破风而至。左边那人着玄色劲装,腰间缠着九节鞭,正是忽小倩的堂哥忽小磊;右侧那人肩宽背厚,手中镔铁大刀劈开雨帘,赫然是双胞胎中的忽小山。两人落地时带起的气浪掀翻半幅帐幔,苏瑶瞥见忽小倩眼底闪过的复杂神色——那抹欣喜中竟夹杂着一丝惊恐。
“你们终于来了。”忽小倩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甜腻,指尖却在触到虎符的瞬间微微发抖。苏瑶半空旋身变招,剑锋改刺为扫,意图将虎符扫落案下,却见忽小磊九节鞭如灵蛇出洞,“啪”地缠住她剑身向右拉扯。忽小山的大刀紧随其后,刀风卷着泥浆劈向她下盘,竟招招致命。
“你们疯了?!”苏瑶咬牙错身,险险避开刀锋,“拉斯国余孽想用虎符调开天龙卫,屠城血祭的阴谋你们不知道?”
忽小磊冷笑:“苏姑娘果然天真。”他手腕翻转,鞭梢卷住苏瑶发带狠狠一扯,乌发散落间,她看见对方耳后赫然有枚血色咒印——那是拉斯国血巫教的标记。“三年前小倩被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逼入绝境时,可曾有人想过她的死活?今日这虎符,本该是她的嫁妆!”
话音未落,忽小倩已攥紧虎符后退三步,胸前衣襟渗出黑血——显然体内的血魄魔种正在反噬。苏瑶趁势甩脱九节鞭,却在抬眼时与忽小倩目光相撞。那女子眼中的妖红褪去大半,竟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急促道:“去……城西城隍庙,找……”
“找死!”忽小山的大刀劈开案几,木屑飞溅中,忽小倩被忽小磊拽到身后。天空划过第二道惊雷,苏瑶看见虎符在忽小倩掌心映出诡异纹路,而远处城墙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是天龙卫的集结号。
“他们启动了虎符调令!”苏瑶惊觉中计,原来忽家兄弟早就算准她会阻止明面上的夺符,却暗中让忽小倩以自身为饵,用带血的魔种提前激活虎符共鸣。此刻天龙卫若倾巢而出,空荡的城池恰如敞开的胸膛,等着拉斯国余孽的屠刀刺入。
忽小山挥刀逼来,苏瑶却忽然弃剑后退,袖中三枚透骨钉分别射向三人面门。趁对方闪避之际,她猛地撞破后窗跃入雨巷,直奔城西而去。忽小倩那句没说完的“城隍庙”在脑海中反复回响,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正是在城隍庙的断壁残垣里,她用半块烤饼救下奄奄一息的忽小倩。
城隍庙的铜钟在风中摇晃,苏瑶翻墙而入时,看见供桌上摆着半盏冷茶,茶盏下压着片带血的衣角。墙角蛛网后露出半块石碑,碑上刻着“天龙卫左哨第三屯”的字样,缝隙间卡着枚锈迹斑斑的钥匙。她刚把钥匙攥进掌心,忽闻房梁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苏姐姐……”
忽小倩蜷缩在阴影里,胸前银簪已断成两截,血魄魔种的黑气正顺着脖颈向上蔓延。她颤抖着递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烧焦的密信:“调兵虎符是假的……真符在……”话未说完,忽小磊的九节鞭已破窗而入,鞭梢卷住她脚踝向外拖去。
苏瑶挥剑斩断鞭绳,却见忽小倩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过——那是摩斯密码的“北”字。城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号角,本该赶赴前线的天龙卫竟调转马头,朝着城隍庙方向狂奔。月光穿透云层,照亮忽小倩耳后渐渐淡去的咒印,苏瑶忽然明白:原来真正的内鬼不是忽家兄妹,而是那个在雨夜中喊出“拿虎符”的人。
“走!”她拽起忽小倩冲向密道,身后传来忽小磊的怒喝:“苏瑶,你以为救了她就能扭转战局?真正的血祭……”话音戛然而止,伴随着金属入肉的闷响。苏瑶回头时,只见忽小山横刀挡在门口,刀刃上沾着的却不是她的血——而是忽小磊的。
“大哥被血巫教下了咒。”忽小山抹掉嘴角血迹,刀背重重磕在门框上,露出密道入口,“小倩说你是唯一能信的人……拉斯国的人就在北城门的枯井里,他们要拿……”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百姓的哭喊声。忽小倩猛地抓住苏瑶手腕,将那半块密信按在她掌心——信上残留的焦字拼凑起来,赫然是“九皇子慌明”。苏瑶瞳孔骤缩,想起今夜在破庙时,慌明递来的照胆镜背面,那行用血写的“皇室血脉为引”。
密道尽头传来火把的噼啪声,苏瑶握紧忽小倩塞来的钥匙,听见城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当她将钥匙插入北城门枯井的石缝时,忽闻头顶传来慌明的声音:“苏姑娘果然聪慧,可你以为毁掉假虎符就能阻止血祭?真正的祭坛……”
井中突然升起幽幽绿光,苏瑶看见井底铺满刻着咒文的人皮,中央跪着的赫然是被缚的忽小磊。九皇子慌明手持祭刀站在血阵中央,他华贵的衣袍上染着暗红纹路,正是拉斯国皇室的图腾。而在他脚下,真正的天龙卫虎符正缓缓沉入血水,与忽小倩掌心的魔种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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