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述职下来,天色已黑。
几乎没人不被斥骂责罚。
众人心中都对这传闻中的靖安公主乖戾的作风有了清晰认知。
原本怕她暗地里下手查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这才走了明路。
没想到她走明路也这般张狂霸道,根本无法承受。
与她讲理,她堂堂镇国公主,这里哪有比她大的官职?她就是理。
若是与她不讲理,她拳头又硬。
软硬不吃,又不好糊弄,带着的府兵一个个看着都能一打十,那身板儿就不是县衙差役可比。
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让人去私底下警告南江各处,最近老实收敛些,不该说的别说。
明晏一直在县衙待了两日,将文书卷宗账簿都翻了一遍。
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逮着个问题就责骂。
就连赵宜也不免被骂,说他巡察不尽心。
赵宜敢怒不敢言,只能老实挨骂。
南江县衙的库银并不算多,账簿也记载正常,没什么问题。
想来收来的多余的钱,都被他们给瓜分了。
明晏直接又威胁了崔时越一番,让他去听雨楼打招呼,让听雨楼出头捅出南江官吏强行收受贿赂一事。
听雨楼不过是块小生意,崔时越自然舍得,也不怕得罪南江官员,大不了不在这儿做生意罢了。
至于隔房的堂兄,和他的清白比起来,那不值一提。
崔时越深怕被靖安公主认为他办事不力从而要让他在床上发力,对听雨楼掌柜是千叮咛万嘱咐,又是许诺又是威胁,让他务必将此事办得漂亮。
有了南江大酒楼听雨楼的检举,明绪南又在背地里煽风点火让其他商户也跟着检举。
甚至又找了赖三等无赖,给了银钱,让他们偷偷撺掇着小商户小摊贩也去诉苦喊冤。
开始众人还有犹豫,可是喊了半天冤也没见南江那群眼高于顶的官吏们出来赶人,心中更有底气。
明绪南让杜荀出面查探此案,毕襄从旁协助记录。
这事也不难查,一个个谁愿意把自己辛苦挣的钱交出去,如今摆明了有靖安公主做主,都把这些年的委屈说了干净。
事实清楚,南江官吏此事一代传一代,一直没出事,也越来越猖狂,根本不经查。
一点儿不耽误,一查一个准,明绪南带着人光是从涉事官吏家中抄出来的银钱就堆满了公堂。
明晏一个都没惯着,全部下了狱。
正好收到了成元帝的圣旨,六品以下她全权做主。
根据情节严重情况,该杀的杀,该流的流,该关的关,处置麻利。
赵县尉收受贿赂草菅人命,死路一条。
明晏特意让明绪南去办这件事。
明绪南兴致高昂,特意下令敲锣打鼓深怕有人不知道政治了南江只手遮天的官吏们,该斩的直接下令次日推往郊外斩首。
南江官吏彻底慌了,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纠结了手中势力想来个硬碰硬。
不过区区县城的衙役也不多,况且银钱都抄了,谁还愿意为他们办事?
一群乌合之众,只想着乔装刺杀这战术。
可战场上回来的,杀人也不只是简单的杀。
孟西又有意吓人,一刀下去,开膛破肚,一眼就能骇破那群差役的胆,想活命的就不敢再乱来。
如此一处理,南江城官吏几乎不剩。
明晏叫来那窝囊县令。
看着二三十岁,满面愁容。
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和穆原同期的进士。
这么多年,居然还是个县令。
不过心倒是不坏,就是管不住南江。
明晏道:“如今本宫替你将南江清洗了一遍,你自己看着补人重新整顿,这点儿能力总该有吧?”
钱县令腰弯得低,“下官省得,公主请放心。”
明晏道:“本宫在南江多住两日,你也别想着休息了,该安排安排好,乡间村落也要顾及,不少仗势欺人的里正,你自己带人去平。”
“是,下官遵命。”
明晏头疼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大用,让明绪南毕襄跟着一起和他商议处置。
吩咐赵宜杜荀再重新巡察南江诸事,所有判得轻的,重新再判。
施凝云则是核算这些年商户所交的贿赂。
知情不报,愿意吃亏,明晏也没发善心还回去,一部分留着扶持南江乡间,剩余的直接派送押送回京,上缴国库。
南江之事前前后后五六日便处理完,等管辖南江的云州刺史收到风声赶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明晏也没让他白跑,以监管不严为由好生斥责了一番。
顺带亲自前往云州详查。
人员有所调整,先带走了赵宜和施凝云并其他巡察司巡官,让崔时越去看贿赂,对对账,看是否有遗漏未抄的。
云州刺史心如擂鼓,只能全程陪着这尊大佛。
南江之事也很快回禀到了京城。
比明晏的折子更先到的,是云州刺史的折子。
穆原坐在协政堂看着云州刺史的折子,轻哼一声,扔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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