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技术组传来新一批现场图像的时候,天空还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几颗残星在天边微弱地闪烁着,仿佛在努力对抗着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程望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从睡梦中惊醒,得知消息后,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迅速披上那件挂在床边的外套,来不及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便匆匆朝着“后林沟”二次勘查现场赶去。
抵达现场时,这里早已是一片忙碌而有序的景象。临时指挥帐篷已经稳稳地搭建起来,在夜色中透着昏黄的灯光,宛如一座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灯塔。封控线外,民警、法医、勘探队以及挖掘工人正各自有条不紊地在分区作业。清冷的空气中,不时传来人们低声的交流和工具碰撞的声响。
“已经开挖了三处重点区域,南侧坡脚刚发现新的填土结构。”林翔快步朝着程望迎了上来,他的脚步匆忙而有力,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勘察分区图。林翔神色凝重,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专注和坚定。
程望接过林翔递来的勘察分区图,低头仔细看着。图上清晰地标出了三处区域,与此前技术组结合无人机航测与地表形态分析的判断基本一致:
一处是“封土结块”样本浓度异常点,那是一片看似普通的地面,但土壤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处是去年林某报告“烧制灰砖”的临时坑位,曾经的坑洞或许见证了罪恶的发生;
还有一处,是东南侧林下的凹陷带,初步怀疑为曾被回填的简易坑道,那片凹陷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黑暗秘密。
程望一边看着图,一边问道:“梁某交代过有第二具尸体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没提。”林翔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他之前也死不承认第一具。这家伙嘴硬得很,很难从他嘴里撬出实话。”
“那就当他还有底牌。”程望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仿佛要穿透这黑暗,看穿梁某的所有阴谋。
清晨六点四十三分,勘查点二号,也就是南侧封土区域,第一铲掘开层土之后,现场人员很快发出通知。
“程队,这边发现骨骼碎片。”一名勘查人员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激动。
程望立刻快步走过去,脚下的泥土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迅速戴上手套与鞋套,蹲下身子,低头仔细看去——
坑底裸露出一段脊椎残骨与鞋底残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残骨泛着一种阴森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痛苦。旁边还可见与前一具尸骸运动裤颜色近似的纤维,像是某种罪恶的延续。
姚明哲也急忙蹲下,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轻轻拨开表层泥土,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惊扰到这地下的冤魂。随着泥土被慢慢拨开,一截带血色腐痕的布条露了出来。
“裤子颜色、鞋底式样,初步判断与林音描述的‘那个三月被带走的女孩’相符。”姚明哲抬头看向程望,眼神中透着严肃和肯定。
程望微微点头,目光仍紧紧盯着坑底,问道:“封坑方式与第一具尸体完全一致?”
“更粗糙,但构造类似。”姚明哲回答道,他仔细观察着坑洞的结构,眉头微微皱起。
“梁某的作案模式,是重复性的。”程望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凝重。
林翔蹲在他身侧,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查到一件事。县里在两年前立过一件失踪案,报案人是一个叫秦海洋的父亲,女儿二十二岁,从镇上消失,最后被人目击是在集贸市场。秦海洋报警时情绪激动,说‘女儿是被人拐去干苦工’。”
程望听闻,心中猛地一动,立刻追问道:“然后呢?”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林翔,仿佛要从他的话语中挖出所有隐藏的线索。
“没有录像,没有手机信号,女儿身份证、微信都没动过,公安那会儿定性为‘自行出走’,案子压了。”林翔无奈地摇了摇头。
程望眉头紧锁,继续问道:“秦海洋叫什么名字?”
“秦瑶。”林翔回答。
程望顿时顿住,脑海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
周瑶。
秦瑶。
“你确定姓秦?”程望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确定,后来查过户口迁移,那个女孩母亲早逝,跟随父姓‘周’,但户籍名还是‘秦瑶’。”林翔肯定地说道。
一瞬间,一条极其隐秘的联系线,在程望脑海里迅速串联了起来。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思绪在各种线索之间飞速穿梭。
程望抬眼看着南坡下那个即将完全挖出的泥坑,语气低沉而坚定地说道:“这不是一起意外命案。这是一组模式反复的、有选择地‘筛选对象’、控制与杀害的复合型案件。”
他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林翔,迅速做出部署:“继续扩大比对范围。凡是近三年县域及相邻乡镇女性失踪案件,哪怕最终定性为‘走失’、‘自行离家’,全部拉清单,重新核查梁某接触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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