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仇 第40章 一路向阳待花期（1）

“岁序更替，华章日新”。今岁这辞旧迎新的除夕之夜，不用再大宴群臣王孙，也不用再如先帝在世时那样在“五凤楼”上与民同乐。难的如此轻松自在的帝后俩人，在“骊山别院”的“月华宫”中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佳节。

用过早膳，皇上李恪之和皇后王婉，也不带宫女太监等随行之人。就携手顺着后苑那曲径通幽处，拾阶而上，慢慢地走到半山腰的“望月亭”上。低头俯视，只见沃野千里如画卷般展开，白茫茫的一片直入天际。纤陌纵横，村舍俨然，有淡蓝色的青烟在屋顶袅袅的飘散着，鸡犬之声相闻，使的寂静之中又多了平凡岁月的安宁与祥和。抬头仰望，骊山雄浑巍峨，那不断起伏的山脊连绵着隐没至白云深处。抬眸四望， 到处都是一片粉妆玉砌的世界，银装素裹着的山峰仿佛是冰凋做成的巨大屏障，真是江山如画，美不胜收！

王婉面向着晋阳方向，不由得想到去年今日的种种情形，心中不觉有些怅然。李恪之抬手替她拢了拢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含笑道：“每逢佳节倍思亲，看来婉儿又在想家了。”王婉回头过来，牵着李恪之衣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嗔怪道：“才没有呢，臣妾也是看那许多冒着炊烟的屋顶，想到这些百姓们或许也是“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呢，皇上，我们可否也去讨上一杯？臣妾如今已是“有夫君万事皆足”，女孩儿虽长于娘家，却终归是要归于夫家。臣妾有皇上您陪在身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一脸娇笑，盈盈美眸中倒映着李恪之春风般和煦的笑脸。

虽然是阳光明媚，然山风吹来，犹带着冬日的凛冽与寒冷，李恪之生怕王婉受了风寒。只把她紧紧地裹在自己的怀中。俩人彼此深情凝望，一时竟脉脉不得语。

良久，王婉感受着李恪之的心跳，低声道：“皇上为了臣妾，免掉了宫中除夕的一切的繁琐礼节，可这么做，会不会有损皇上您的威仪呢？”李恪之沉声道：“这个婉儿不必多虑，今岁有国孝家孝两重在身，为表悼念，原也不宜欢宴。不拘别人说些什么，等来年征西凯旋，婉儿身体康健，再多备几场盛大热闹的宴会，与万民同乐也是一样的。”

王婉思潮起伏，只觉得鼻子有些酸涩，这一个多月来，除了征西发兵的那几日，李恪之天天骑马奔走于“骊山别院”和皇宫之间，连下雪天也不曾停歇，无非是怕冷落了自己。如今，又推掉了一切朝堂应酬事宜，甚至不惧御史们的弹劾，只专心的与自己长相厮守。只有在自己歇息的时候才会马不停蹄地忙于军国大事，终日的操劳，他已明显的清瘦了不少，做为一国帝王，能待自己的这般体贴关怀，事无巨细，真算的上是旷苦少有。

“易求无价宝，难寻有情郎”，得他倾心相待，夫复何求？她抬起温热的小手轻轻的摩挲着李恪之棱角分明的下颌，忍不住低低说道：“这些天来，皇上为了婉儿来回奔波，真真是清瘦了不少。皇上此情，臣妾不知何以为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李恪之道：“只要婉儿能平安快乐，就不算辜负了朕之心意。“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纤陌多暖春。”朕有两愿：一是婉儿康健无忧，与朕相守到白头；二为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一时风声飒飒，这位年轻的意气风发的年轻君王，眼中俱是志得意满的柔情。锦绣江山与心仪美人，他已同时拥有，乃是何其之幸！

两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在林间草地上觅食，那双飞双戏的样子像极了世人眼中的相依相伴。李恪之握着王婉的手道：“时侯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泡泡温泉，洗去旧年疲惫，迎接新年祥瑞。”

王婉柔声问道：“此万家团聚之时，也不知征西的大军战况如何了？这大过节的，可否有酒有肉可食？免得将士思亲之苦。”李恪之笑着望向她道：“婉儿一心惦念着征战的将士，不失为一个贤德的皇后呢。”

回到“月华宫”，情意缱绻的夫妻如戏水的鸳鸯，在暖融融的温泉中只泡的筋骨舒坦，全身通泰。等到收拾完毕，已是华灯初上，李恪之与王婉如寻常百姓家中一样，端坐在桌边共进除夕晚膳。虽没有宫中菜式的繁复，也没有天家富贵的威仪。却有着难以言及的放松和逍遥，王婉特意为李恪之精心准备了他素日最喜的风味。

远远的，有鞭炮声响彻一片，今日的人间百姓正享受着一年一度理想中的生活。李恪之举杯，神秘的对王婉道：“旧岁杳杳，新年昭昭。婉儿饮了此杯，朕有喜事要告知于你。”王婉眸色含笑道：“如此满满的一杯，若臣妾不胜酒力，就不能与皇上秉烛夜话，共同守岁了。”

李恪之笑容灿烂道：“无妨，婉儿面若桃花微醺之时，朕再娓娓说来，婉儿必定是更为欢喜呢。”柔情蜜意在心中荡漾，俩人交杯喝下杯中美酒，看着王婉脸上泛起一抹绯色，李恪之夹了一筷子炙肉送到王婉嘴边，温言细语道：“婉儿，你也尝尝。”

王婉用了几口菜，不由催促道：“皇上，您快说说，臣妾可要醉了。”李恪之坐到到她的身旁，摸摸她微红的小脸道：“有西域两个番邦小国派人前来我朝求娶公主，可现在宫中并无适龄女子。朕思来想去，就把韦瑶瑶和杨慧如封了郡主，分别嫁于两位可汗为正妃。此一举两得，既使她俩不至于蹉跎年华，心生怨念，也使的朕与婉儿不再忧心，可以高枕无忧矣。”

李恪之颇为自得的接着说道：“波斯国也进贡了两个美女，以期和天朝互通有无，永世修好。四弟酷爱美人儿，正要纳妾，朕便把两个美人儿都赏给四弟为良妾了。婉儿觉得这样可好？”

灯烛爆出的火花绚丽多姿，也许这就是春天要到来的讯息，王婉迷离着双眼，望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是这般的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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