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西尔与沃克兰德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在佛光与圣光的双重映照下,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相同的疑虑。
那些被残忍炼制的装备、扭曲的建筑结构,以及无数亡者的哀嚎,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考验’应有的前奏。
费德西尔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指尖在沃克兰德掌心轻轻划过,留下一个隐蔽的魔法符文。
大祭司会意地眨了下眼,圣水吊坠的光芒稍稍收敛,但袍袖下的手指已经捏住了三枚净化符咒。
“那就劳烦管家先生带路了。”
费德西尔露出标准的王室微笑,右手却始终按在腰间的空间令牌上。
两人默契地落后怪物半步,保持着既能随时进攻又可迅速撤退的距离。
走廊两侧的壁灯突然自动亮起,照出墙上那些正在缓缓转动的浮雕人脸,它们嘴角的弧度,似乎比方才又上扬了几分。
在管家的引领下,二人穿过幽暗曲折的走廊。
拼接怪物的脚步在地砖上留下混杂着特殊黏液的诡异痕迹,那些挂在墙上的烛台竟是由凝固的人手托举着,跳动的火苗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走廊尽头的房门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门板上布满了类似血管的凸起纹路。
当管家停下脚步时,它身上不同部位的缝合线同时渗出暗黄色的液体。
“就是这里……主人在下面……等着……”
它的声音突然分裂成男女老幼多重声调。
费德西尔将沃克兰德护在身后,佛光在体表形成淡金色的屏障。
两人无声地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意。
这绝非什么考验,而是某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但当沃克兰德的手搭上门把时,那看似金属的材质竟传来血肉般的温热触感。
随着‘吱呀’一声,门后露出的并非房间,而是一条螺旋向下的石阶。
更诡异的是,那些台阶的材质在不断变化。
上一秒还是青灰色的石板,下一秒就变成了森森白骨,而后又化作蠕动着的血肉。
从深渊般的下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像是千万个痛苦灵魂的合唱。
螺旋楼梯仿佛永无止境地向下延伸,石阶在二人脚下发出诡异的呻吟声。
沃克兰德的圣水吊坠已经闪烁了十七次,这意味着他们至少已经行走了半个小时,却依然看不到尽头。
费德西尔的靴底突然重重踏在下一级台阶上,溅起的不是灰尘,而是某种粘稠的黑色液体。
“不对劲。”
费德西尔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在狭窄的甬道里产生奇特的回声。
他伸手抚过湿滑的墙壁,佛光在指尖流转。
“我们已经走了四千七百三十二级台阶,按道理来说,即便是一些小国也没有这个财力能在地下挖掘这么深的坑道。”
沃克兰德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祭司袍的领口已经被汗水浸透,她下意识抓住费德西尔的手臂。
“会不会是某种幻术?让我用神之眼看看……”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圣水吊坠悬浮而起,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无数细小的符文从吊坠中涌出,如同游鱼般在空气中巡游。
然而当这些光符触碰到墙壁时,竟像撞上无形屏障般纷纷破碎。
“不是幻术……”
沃克兰德的声音有些发抖。
“但空间确实在扭曲……就像……”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就像我们正走在一条首尾相接的莫比乌斯环上。”
费德西尔眼中金光大盛,他盘腿坐在台阶上,强大的精神力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
在精神视界中,原本笔直向下的楼梯竟呈现出DNA单螺旋般的扭曲形态,每一段台阶都在微观尺度上发生着空间折叠。
“找到了!”
他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沃克兰德的手腕。
“每经过七百二十级台阶,空间就会发生一次微妙的褶皱。我们需要在下一个褶皱点……”
话未说完,整个楼梯突然剧烈震动,墙面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沃克兰德惊呼一声,整个人扑进费德西尔怀里。
年轻王子能清晰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透过轻薄的祭司袍传来,还有那股混合着雪莲香气的温热吐息拂过颈侧。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握着对方的手腕,纤细的腕骨在他掌心微微颤抖。
“失礼了。”
费德西尔急忙松开手,却见大祭司耳尖通红地别过脸去。
“没、没关系……现在怎么办?”
费德西尔深吸一口气,突然将沃克兰德的手整个包覆在自己掌心。
“跟紧我。当我喊‘现在’的时候,不要抗拒!”
他能感觉到掌中的柔荑瞬间绷紧,指尖不自觉地在他手心挠了一下。
二人以奇特的方式继续下行,费德西尔每走三步就要停顿片刻,佛光在脚下形成莲花状的印记。
沃克兰德则全程低着头,努力忽视两人交握处传来的温度,却控制不住地注意到王子掌心的剑茧摩挲着自己肌肤的微妙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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