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蝉浑身冰凉,死亡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掏出了第二根全新的囍烛!
嗤啦!
烛焰再次点燃!
一层强力的、稍显稳固的血色光晕再次撑开,将他和旁边的青棺重新笼罩在内!驱散了疯狂涌来的冰冷鬼雾以及浓稠黑暗!
在荒碑坡那座水底鬼镇,共获得一根黑烛两根囍烛,此时,便已完完全全的燃尽一根囍烛。剩下的这一根长约三十公分,婴儿手臂粗细,烛身描金挥凤,烛焰噼啪燃烧着,撑开一圈浓稠血光…
这剧烈跳动的光焰,幽幽的照出江蝉面前…一把通体漆黑、铭刻着古老而玄奥的金色纹路的尺子;以及一个巴掌大小,材质陈旧泛黄、五官模糊不清的诡异纸人。
尺子是李乘歌给的【福冥尺】,还能动用两次茉莉的鬼门关。纸人是早在第一次班赛,王猛给的一次性奇物…替身人偶。
可以说,此刻的江蝉,几乎是把所有的保命底牌都亮出来了!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院门的方向,全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只要那蓝袍古尸踏进院门一步,他毫不犹豫就会爆发,拼尽全力去争取哪怕一线的生机…这是真正的背水一战!!
令人窒息的僵持,仿佛持续了一万载,又仿佛只过了短短几息!
浓稠的鬼雾在血色光晕外无声地翻滚,那恐怖死寂的压迫感简直令人疯狂!
终于——
“哗…哗…”
那沉闷的涉水声,再次响起!
并非踏入院门!
僵硬的脚步踩着墙外的黑水,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死亡气息,从门口…路过了!
“梆——!”
又一声梆响传来,距离稍远了一些。江蝉手中的囍烛焰猛地一跳,瞬间燃去了近五公分!
江蝉禀息,不敢有丝毫放松,神经依旧紧绷如弦!
万幸的是,那脚步声并未停顿,带着那支死寂的送葬队伍,踏着冰冷死寂的黑水,渐渐朝着另一个方向远去。
那浓烈得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周围疯狂挤压的蓝黑色鬼雾,也渐渐平息下来。
视野从绝对的黑暗,一点点的恢复到泥沼般的粘稠模糊,再缓缓渗出一丝丝黯淡昏沉的光线,旁边女贞阁的废墟静默在浓雾中,暗蓝如墨。
“呼……”直到那脚步声和梆声彻底消失在鬼雾深处,再也听不见分毫,江蝉才猛地松懈下来,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大口地喘息着,后背早已被冷汗完全浸透,阴森森的风吹过,冰冷刺骨!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囍烛…刚才短短几秒钟的对峙加上一道梆声冲击,这根全新的囍烛,竟然燃去了足足十公分!
将近三分之一!
他立刻掐灭烛火,将福冥尺、替身人偶和剩下的囍烛全部收回剑墟空间。然后迅速冲到青棺旁,用力的拍打棺盖,“出来!快!!”
棺盖打开,谭静起身,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走了?”
“没走远!这里不能待了,快走!!”江蝉一把拽住谭静的手,甚至没空等她处理身上的狼狈,直接头也不回地就冲出了女贞阁的废墟,朝着与【夜游神】完全相反的方向蹿出,一头扎进了浓稠的蓝黑色鬼雾之中,两道急速的身影涉着冰冷的黑水,眨眼间消失不见。
哗…哗啦…
沉沉的黑水缓缓流淌,冲刷着女贞阁废墟外的石阶。
不远处,毒蝎那具灰败、干瘪的尸体,如同破败的玩偶,静静地半漂浮在浑浊的水面上。
他脑后那颇具艺术气息的小辫已经散开,湿漉漉的头发如同黑色的水藻,随着水波悠悠晃动。
蓝黑色的鬼雾,被湿冷的阴风吹拂,如同无形的纱幔缓缓流动。周围丛生枯败的芦苇,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细长的枯杆如同无数根指向天空的、干瘦的手指,随着风势轻轻摇摆,摇动的穗子又仿佛丛丛鬼影,在浓雾中频频点头。
就在这死寂与衰败之中,毒蝎那半浸泡在水里的、干瘪而灰败的脸庞,被水波和芦苇摇曳的阴影笼罩着。
在水纹的微微扭曲和光影的明暗交错间…那僵硬死寂的嘴角,似乎…极其的,极其微弱地、向上牵扯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若有若无、似笑非笑。
——
蓝黑色的鬼雾,如同一片无垠的墨海,在死寂的阴墟上空缓慢翻涌、流淌。下方,浑浊冰冷的黑水覆盖了整片**,形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绝望水域。
衰败丛生的芦苇如同溺水者伸出的无数手臂,在浓雾与湿风中无助摇曳,间或有零星的一两盏灯笼,无声摇荡在残破的农舍梁架,又在浓雾与黑水中,幽幽的晕开两抹昏黄。
在这片压抑到极致的景象中,两道身影正不顾一切地狂奔…水花在脚下簌簌溅开,带起沉重的哗啦声,打破死寂,瞬间又被更广袤的寂静迅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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