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隘的晨雾中,许怀夕按剑立于商道关卡。
自那日雨夜与沈云岫分别,已过去半月。
青铜铃铛静静悬在腰间,即使她走动也不会发出声音。
沈云岫也是知道她有时候要掩藏,所以这个铃铛也是特制的。
在雷公山这些年,沈云岫无意之间写了一些蛊术。
“校尉,查验完毕。”亲兵递上通关文牒,“这批药材确实运往雪岭商行。”
许怀夕扫过文书,指尖在某个印记上停顿——那是宁王府的暗记。
她抬眼看向商队首领:“青云隘往北的官道塌方,改走西边的雷公寨商道。”
首领脸色骤变:“那要绕远三天路程!”
“或者留下查验十日。”许怀夕微笑,“选吧。”
这是她与沈云岫商定的计策之一:所有可疑商队,一律改道雷公寨。
在那里,蒙蚩奢的人会“妥善处理”这些物资。
商队刚离开,一骑快马飞驰而至。
许铮翻身下马,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四妹,查清了!宁王在鹰嘴涧埋伏了八百精兵,伪装成黑水寨的人。”
许怀夕展开兄长带来的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敌军布防。
这种精细程度,绝非普通斥候所能探查。
“是...他提供的?”她轻声问。
许铮点头,眼中满是钦佩:“那位大祭司当真神通广大。不仅探清兵力,还弄到了宁王与黑水寨的密信。”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函,“你看看这个。”
密函揭露了宁王的完整计划:十寨会盟当日,假扮苗人袭击太子,同时让周焕残部在云州城内起事。
一旦太子遇害,立即栽赃许家勾结苗人谋反。
“好一招一石三鸟。”
许怀夕冷笑,“兄长,按第三计行事。”
许铮领命而去。
许怀夕轻抚腰间铃铛,思绪飘回那个雨夜。
沈云岫为她包扎伤口时,曾在她掌心写下“第三计”三个字——正是利用宁王的多疑,让他亲手毁掉自己的布局。
当夜,云州城南一处宅院突然起火。
据逃出的仆役说,那是周焕暗中购置的别院,藏有大量与宁王往来的密函。
更巧的是,太子朱煊恰好在附近巡防,亲自带人救火,并“意外”截获了部分未烧毁的信件。
“殿下,这封提到十寨会盟!”亲卫呈上焦黑的信笺。
朱煊扫了一眼,脸色阴沉如水:“传令,明日孤要亲自参加会盟。”
同一轮明月下,雷公寨的祭坛前,沈云岫正将一枚青铜令箭交给蒙蚩奢。
“夫人按此计行事,可保苗疆十年太平。”
蒙蚩奢掂量着令箭:“你为那汉女谋划至此,值得吗?”
“她值得,沈云岫望向云州方向。”
“报!”
斥候飞奔而来,“黑水寨内讧,二当家杀了黑水烈,现率众求见!”
沈云岫与蒙蚩奢对视一眼——第三计,成了。
原来三日前,沈云岫就派心腹潜入黑水寨,散布宁王要在事成后屠寨灭口的消息。
本就对黑水烈不满的二当家岩罕趁机夺权,如今率全寨来投。
“岩罕有个条件。”斥候补充道,“要见大祭司当面谈。”
沈云岫点头:“带他来。”
岩罕是个满脸伤疤的精瘦汉子,进门就单膝跪地:“祭司大人,黑水寨愿归顺雷公寨,只求一事——”
他抬头,眼中闪烁着仇恨,“宁王派来监军的那个汉人,交给我处置。”
沈云岫知道他说的是谁——宁王府派来督军的谋士柳无咎,正是当年毒杀蒙蚩奢丈夫的元凶。
“可以。”蒙蚩奢抢先道,“但你要当着十寨首领的面,揭穿宁王的阴谋。”
次日清晨,十寨会盟如期举行。
与预期不同,会场设在青云隘最开阔的平野上,四周无险可守——这是许怀夕故意为之,迫使宁王放弃埋伏。
许家军精锐扮作商队护卫,分散在会场各处。
许怀夕一身苗汉混装,腰间铃铛有些耀眼,静候信号。
午时三刻,太子仪仗抵达。
朱煊一身便装,只带二十亲卫,却在见到许怀夕时微微颔首——这是约定好的暗号,表示他已掌握证据。
会盟开始前,岩罕突然押着一个汉人文士上台:“各位首领,看看这是谁!”
“柳无咎!”蒙蚩奢厉声喝道,“毒杀先夫的凶手!”
场下一片哗然。
柳无咎面如土色,岩罕当众从他怀中搜出一封密信,高声宣读宁王命令。
待刺杀太子后,立即屠灭黑水寨以绝后患。
“黑水烈那个蠢货,到死都不信宁王会过河拆桥!”
岩罕一脚踢翻柳无咎,“今日我黑水寨与宁王势不两立!“
就在群情激愤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人马打着宁王旗号疾驰而来,领头的正是宁王心腹大将卢弘!
“不好!”许怀夕拔剑出鞘,“宁王提前行动了!”
卢弘率五百精兵包围会场,高喊:“太子勾结苗人谋反,奉旨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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