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就算是这个季节,也很少有人晚上上山的。”
踏着风雪来到面前的客人让卡埃勒有些不安,她用树枝拨弄篝火,顺手将手里的肉干撕成条状塞进嘴里。
她有些警惕地瞥了一眼坐在篝火旁边的黑紫色短发的中年男性,一眼就看见对方健壮的身体,分明的肌肉让人十分羡慕。在部落中太过瘦小的人是会被嘲笑的,她小时候就为没有肌肉这个问题烦恼了很久。
其实她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难道是在教国的通缉令上?几天遇到两个通缉犯也太离谱了一点。
这个人能顶住刀枪一样的寒风,从山脚硬生生走到这里来也算是有点本事,至少这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一般人直面寒风,估计要不了有多久就会变成一条冰棍,或者直接在风雪中迷失方向,被雪埋没。
虽然他没有携带任何行李,但身上却散发着热气形成的白雾,走过的积雪竟然都融化了。
这个男人满脸胡茬却没有什么皱纹,脸上有一条从左眼皮斜划到右嘴角的伤疤,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白色,深邃但眼神死气沉沉的深蓝色眼睛格外引人注意。
“山上有我需要的东西。你放心,等雪停下来我就会离开。”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他在卡埃勒的注视下伸出裹着纱布的手,指向洞穴外面,“来的时候我稍微处理了一下,你出去的时候注意脚下,别被绊倒了。”
“你是说那些黑暗生物,你是怎么做到的?”卡埃勒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用破旧斗篷包裹高大身体的男人,她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主动去招惹那些怪物,看样子这家伙不一般。
“祂们只不过是一群被神抛弃的可怜虫,要让祂们回归到虚无的怀抱中比让祂们回到归去之所简单。”男人说的话有些晦涩和拗口,老人一样的语气让卡埃勒有些意外,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比表面上看起来年纪更大。
谈话结束之后,男人抱着手臂靠着岩壁陷入沉默,如果不是他的胸口有起伏,卡埃勒还真以为这个人死了。
卡埃勒也不再说话,两个人盯着噼啪作响的篝火,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变得像雕塑一样,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的男人忽然站起来走向外面:“你是要去祭祖吗?如今已经很少见到像你这样虔诚的人,你的先祖一定会庇佑你的。那么,再见。”
“谢谢?你路上小心……”卡埃勒这才注意到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天边也渐渐有了一丝光亮。
男人踩着松软的积雪走向山上,他边缘破碎的斗篷在风中翻卷,很快他的身影就从卡埃勒的视野中消失了。
即使只是短暂的相遇,奇怪的男人还是给卡埃勒留下深刻的印象。她抓抓头发背着行李站起,呼唤依旧在呼呼大睡的查理起床:“查理,起来了,接下来我们要去见父亲和母亲了。”
辛苦了一夜的查理有些不乐意地哼唧出声,过了好一会它才爬起来打个哈欠,跟着卡埃勒走出洞穴。
“乖孩子,之后我会让你好好休息的,再辛苦一下。”卡埃勒带着歉意摸摸查理的头,她仰头看着远处绵延的雪峰,呼吸着带有冰渣的空气,终于有了回家的实感。
过去她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总是忙于狩猎和战斗,父亲一直对她非常严厉,以至于她在成年之前就掌握了作为一个战士应该掌握的大部分技术,并且还通过了勇士的试炼。现在她以吊唁者的身份回来,就要履行作为吊唁者的责任。
所谓的祭祖,其实是吊唁亲人的一种小型祭祀活动,这种祭祀原本是几个人一起进行的。可惜还记得仪式过程的人已经不多了,像卡埃勒这样愿意回到祖地的更是少数。
巨人一族的后代相信,流淌在体内的血液会给予他们来自祖先的祝福,通过祭祀他们能够和死去并且前往归去之所的祖先进行沟通,从而获得古老的启示和力量。
卡埃勒的父亲也经常提醒卡埃勒不能忘记祖先,更不能放弃对先祖的敬畏之心,要时常抽空去祭拜。
她跟随亚撒离开家乡这么多年来也时常梦到故乡,不过却很少梦到部落里面的人,大家都说这是好事,因为这才说明死去的人没有遗憾。
当然,卡埃勒回来祭祖只是她的其中一个目的,另外一个目的是为了制作巨人的符文。符文这类东西就需要在祭祀中才能获得的,上次她消耗了不少,这次可得多做一点以防万一。
最开始的祭祀需要在夜晚群星升起的时候进行,不仅需要足够的祭品,还要有祭司进行吟唱和舞蹈。后来部落分裂后仪式被简化,如今的祭祀重要的是祭祀的材料和虔诚的态度。
“回到这里就开始伤感了,不过战士是不会流泪的!”
卡埃勒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来到冰原峡谷的正上方,这里是被称为“回音冰缝”的其中一条分支。
真正的回音冰缝陈列在这座涅尔冰原的顶部,它就像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蜈蚣攀附在山顶,其延伸出来的大小冰缝蔓延在山间的任何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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