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韩德!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临阵经验何等老到!
听得脑后风声骤起,他浑身汗毛根根倒竖,本能地猛一侧身。
身上铁甲甲叶擦着箭垛青砖刮出刺啦声响,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道寒芒。
回头望去,只见袁尚手持长剑,眼中凶光暴涨,显然没料到这粗莽武夫竟有这般身手。
“好胆!”袁尚被这一闪惊得踉跄半步,靴跟磕在城砖上发出脆响,随即勃然大怒。
他自负武艺了得,枪术剑法皆得真传,今日偏要教训这个屡屡当众折辱他的粗鄙武夫。
手腕翻转间,长剑挽了个剑花,寒芒在空气中划出冷冽弧光。
“叮叮当当”连刺数剑,直取韩德咽喉、心口等要害。
韩德赤手空拳,只能凭借早年练就的闪避功夫左支右绌。
他狼狈地在箭楼里四处游走,铠甲被剑尖划得火星四溅。
“当啷”一声,左臂甲片裂开道细缝,血珠顺着臂弯往下淌,很快洇红了半片衣袖。
“三弟!够了!”一声暴喝震得箭楼梁尘簌簌落下。
袁谭提着长槊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槊杆上的红缨在风里猎猎作响。
锋利的槊尖拖在地上,在青石板上犁出半尺深的沟。
“大哥!”袁尚急得脖子通红,额角青筋暴起,怒吼道:“这莽夫辱我太甚!今日不取他性命,难消小弟心头之恨!”
话音未落,长剑又如毒蛇出洞,直刺韩德面门。
“哼!欺人太甚!”韩德本就憋着火,方才袁尚在城下哭爹喊娘求饶的模样还如在眼前。
此刻又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口出恶言辱及自己与一众守城弟兄。
忽听亲卫在身后大喊:“将军接斧!”韩德反手就抄起了亲卫抛过来的那柄丈二镔铁大斧。
于是,他手底下再也不留情面,大斧直接朝袁尚身上招呼了过去。
袁尚的武道修为才不过区区炼骨境初期,怎么会是炼脏境初期的韩德敌手?
他哪见过这等阵仗?只觉颈侧生风,本能地举剑一挡。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震得他虎口崩裂,长剑几乎握持不住。
再看那斧刃,已贴在了自己脖颈之上,凉飕飕的寒气直往骨头里钻。
感受到锋利的斧刃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气,袁尚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很快就认清了现实。
“韩……韩将军……”袁尚膝盖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他左手哆哆嗦嗦去推斧柄,额角冷汗唰唰直往下淌:“有话好好说……莫要伤了和气……”
韩德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心头火气倒泄了大半。
他哼了一声,将斧柄往地上一杵,很快在青砖上砸出了一个浅坑。
他实在不愿意面对这种毫无底线的无耻之徒,于是便撇过头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却见袁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粗鄙武夫合该当死!
趁着韩德毫无防备之际,他右手长剑突然朝他要害狠狠刺了过去。
对于这个屡屡冒犯自己的粗鄙武夫,袁尚自然是厌恶至极。
于是,他手底下再也不曾有丝毫保留,这凌厉一剑,分明是要置面前的韩德于死地!
“噗嗤”一声,锋利的兵器入肉声传来!
众人惊呆了,纷纷望了过去。
韩德转过头,无比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种结局!
袁尚看着从自己胸膛冒出来的锋利槊尖,艰难地转过了头,朝后面看去。
只见袁谭一脸漠然,手中长槊狠狠插在了他的后心之处。
袁尚手中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瞪着袁谭的眼珠子如同死鱼一样鼓了出来。
嘴里“嗬嗬呀呀”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他很想问:大哥,你竟然杀我?这是为什么?
袁谭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自顾自地说道:“三弟,你的心思,为兄何尝不知?”
望着弟弟逐渐涣散的目光,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太天真了!父亲要争天下,怎会屈居于大将军之下?而且,大将军也不会容忍父亲活着!”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二弟与为兄,乃汝阳袁氏至亲血脉。袁家四世三公,数代人厚植我大汉朝野,树大根深。大将军即使再宽厚,定然也决计不会留我等性命!”
“为兄与二弟不惧死,自然不会丢了我袁氏脸面。而你则不同,必定会奴颜婢膝以求得活路。届时,我汝阳袁氏脸面,将会被你丢尽了!”
“然我袁氏血脉,怎能丧于他人之手?想必父亲也是这个意思!为兄思来想去,还是亲手了结你的好!”
“父亲泉下有知,定不愿见我等沦为阶下囚!”
袁尚闻言,俊脸上一片扭曲,嘴里的血沫不停涌出。
他很想说,不,大哥,小弟还不想死!
小弟还年轻,还有大好人生……可是,他除了只能发出“嗬嗬呀呀”之类的声音外,嘴里的血沫冒得更快了。
随即,他双眼一黑,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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