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知活像只被滚水燎了爪尖的狸奴,“唰”地挑开锦绣帘幕冲出暖阁。
门外刺目的秋阳兜头泼下,刺得她眼前金星乱冒,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撞上几步外守成门神的王嬷嬷和张嬷嬷。
“大小姐!”
王嬷嬷手比眼快,稳稳架住她臂弯,“您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样红?可是在里头…惊着了?”
张嬷嬷也立刻上前一步,无声地审视着她狼狈的模样。
洛寒知被她们一围,羞窘瞬间被警惕取代。
她猛地抽回胳膊,脊背挺得笔直,骄纵的面具瞬间焊回脸上,徒劳地想掩住方才的仓皇。
指尖用力揉了揉撞得还有些钝痛的额角,眼珠子骨碌乱转,声线硬是拔高三度,裹着层强撑的“底气”:
“没、没怎么!里头憋气得很!我突然…不想歇了!”
王嬷嬷和张嬷嬷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嬷嬷依旧是那副温婉笑颜,声音放得更软和:
“秋光正好,天朗气清的,小姐可是想再去园子里透口气?老奴陪您走两步?”
接收到10点能量的洛寒知,狠狠吸了口秋日干爽的空气。
压下那股被巨额点数砸中的狂喜,以及随之而来、对谢珩那份“瘆人”占有欲的重新估量。
冲着王嬷嬷不耐烦地摆手,语气骄横,却又透着一股子虚张声势的娇气,活像真被“憋坏了”:
“走什么走,累死了!
这劳什子诗会,吵吵嚷嚷跟菜市口似的。
点心甜得齁嗓子,回府。
立刻、马上回府,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用力揉着太阳穴,做出一副被喧嚣和“劣质”点心折磨到娇弱不堪的模样。
王嬷嬷立刻躬身:
“是,大小姐,这就去安排车驾,您稍安。”
她转身前,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那纹丝不动的暖阁锦帘。
张嬷嬷则寸步不离地贴了上来,枯瘦的手再次虚扶住洛寒知的手臂:
“老奴扶小姐去车驾处等候。”
车厢内熏着昂贵的鹅梨帐中香,却压不住那份凝滞如冻脂的死寂。
洛寒知假作困倦,倚着冰凉的窗棂闭目养神。
这老狐狸今天绝对吃错药了!上来就“宗妇之位”?
进度条拉得比窜天猴还快,不太对劲啊。
难道…是被那群围着他嗡嗡嗡的狂蜂浪蝶咬红了眼?
还是说…我这几次意外发挥,那种新鲜出炉的“鲜活劲儿”和“跳脱套路”,精准踩中了他骨子里的…收藏狂癖?
让他觉得“有趣”得必须立刻盖上“谢氏出品,勿动!”的印章?
不过这情况,倒是省了力气。
谢珩这条大腿不止镶金嵌玉,现在瞧着还主动往她膝弯里送!
虽然他那句“省得你再费心去‘挑选’了”,有点吓人。
那眼神烫得能灼穿皮…但,这重要吗?
之前纠结什么男男女女喜欢谢珩?格局小了啊!
只要谢珩的心(或者说,他的高浓度“关注”)在她这里,那些想挖墙脚的人产生的一切负面情绪
——嫉妒、怨恨、不甘、失落、求而不得的扭曲。
对她来说,都是可以源源不断收割的能量点啊!
谢珩本人就是一台超高功率的“情绪发电机”,而她,就是那个可以合法贴在他身上吸能的“永动插座”!
逮住一个谢珩,等于开通了无数条隐藏能源供应链!
这买卖,简直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想通了这点,洛寒知感觉天灵盖都在发光。
刚才被撩拨的羞恼迅速转化为一种隐秘的、巨大的兴奋。
甚至她觉得谢珩那点奇怪情绪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这可是保障她稳定收益的超级防火墙啊!
她努力压下嘴角差点咧到耳根的冲动,在假寐的面具下,用尽毕生演技维持着“被吵到头疼”的娇弱和一丝残留的、骄纵的不耐烦。
洛府,松鹤堂。
周氏盘着那串油润的伽楠木佛珠。
听赵氏唾沫横飞地吹嘘,洛芷兰如何在诗会上“巧遇”了吴郡李通判家的公子,对方又是如何“惊为天人”,“眼珠子黏在我们兰儿身上挪不开”。
“……老祖宗您没瞧见,那李家郎君,眼风直往咱们兰儿身上飘呢!
“够了。”周氏眼皮耷拉着,声音像淬了冰,
“李通判?寒门爬上来的五品末流,根基比纸薄。也配你沾沾自喜?”
赵氏笑脸僵住,讪讪:“总…总归是门好亲…”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王嬷嬷刻意拔高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忧虑”的通传:
“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瞧着…似是有些不适。”
周氏捻佛珠的手指一顿。
赵氏立刻逮住由头,声线拔高,酸气冲天:
“哟!我们知姐儿又怎么了?
梅园那点子秋风也能吹歪了她金贵的身子?
还是…又惹了什么‘沉不住气’的祸事?”
“沉不住气”四个字,咬得又重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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