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堂外的夜雾裹着铁锈味。
小哨兵的长枪尖刚戳进树影,后颈突然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飞进灌木丛。
他摔得七荤八素,抬头正看见玄色身影立在哨岗前,腰间铜铃渗出暗红血光——那不是活物的影子,倒像是一团凝固的血雾在人形里翻涌。
"有敌袭!"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那影子动了,快得像被风吹散的血滴,眨眼间已掠过三个哨位。
篝火在血雾里滋滋作响,值夜的兄弟一个个捂着脖子栽倒,颈侧有道细如发丝的血痕,正往外冒黑血。
"奶奶的!"赵霸天的九节鞭裹着风声劈来。
他本在镇山堂前院和帮众分烤野羊,听见动静时连羊皮坎肩都没系,露出精壮的胸膛,肩头刺的青龙随着动作活了似的。
血影刚要遁走,鞭梢"啪"地缠住对方脚踝——那触感不对,像抽在泡烂的腐肉上,黏糊糊的还往下掉血渣。
"老子抽死你个邪门玩意儿!"赵霸天暴喝,手腕一震,九节鞭绷成直线。
血影发出尖啸,突然膨胀成两人高的血茧,茧上密密麻麻的人脸同时张开嘴。
赵霸天的瞳孔骤缩,想起上个月在乱葬岗见过的邪术——那是拿百人魂魄炼的血影遁!
他刚要松鞭后退,血茧"轰"地炸开,万千血针裹着腐臭扑面而来。
"霸天哥!"最近的帮众举刀来挡,却被血针穿透手腕。
赵霸天反手将那兄弟推开,自己侧身一滚,左肩还是被扎了个对穿。
他咬着牙扯出根袖中箭,刚要往血雾里射,后心突然一凉——血影竟从他影子里钻出来,骨刀抵住他脊椎。
"青...帮..."赵霸天闷哼,反手抓住骨刀,指缝渗出的血滴在刀面上,滋滋冒起青烟。
血影发出刺耳的笑声,刀身猛然旋转,赵霸天眼前一黑栽倒,最后只看见血雾里飘着半张人脸,是新势力首领身边的大祭司。
镇山堂偏房的烛火彻夜未熄。
沈墨寒的指尖抵在赵霸天脉门上,眉峰越蹙越紧。
她素白的衣袖沾着血,发间银簪被捏得发烫——那是她推演时的习惯。
赵霸天的伤口早止住了血,可皮下有暗红血丝正往心脏爬,每爬一寸,他的脸色就青一分。
"血灵咒的残片。"她突然松开手,银簪"当"地掉在铜盆里。
旁边守着的小帮众吓了一跳,她却像没听见,抓起案上的阴阳盘转得飞快,"用活人血祭养的咒,得靠阴脉滋养才能成型...他们要的不是咱们的命,是镇山堂地下的阴文碑!"
"阴文碑?"刚掀门帘进来的清风道长被这话惊得差点撞翻药炉。
他白须乱颤,手中拂尘簌簌作响,"那碑是前朝用来镇幽冥裂缝的,若被他们拿到..."
"不如弃了那破碑!"玄风长老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他穿着玄色道袍,腰间挂着七枚青铜铃,每走一步都叮铃作响,"保存实力才是正经,难不成要拿全盟兄弟的命去赌块石头?"
陆醉川靠在门框上,手指摩挲着城隍印的纹路。
他后颈的白发又多了一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从赵霸天被抬回来那刻,他就没说过话,直到玄风长老的话音落尽,才缓缓直起身子:"碑文不能丢,但它也不再重要。"
众人皆是一怔。
沈墨寒抬头看他,见他眼底金芒微闪——那是动用城隍之力的征兆。"今晚子时,把碑文移到无光井。"他指了指堂后那口封了百年的老井,"小九,你去帮铁匠铺打七根阴阳锁链,用活人血淬,用死人气养。"
"陆盟主,这..."清风道长欲言又止。
陆醉川却已转身走向庭院,酒葫芦在腰间晃荡,酒气混着血腥气飘进众人鼻端。
他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时,初代城隍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他们要引幽冥气,你便给他们个更猛的——锁魂井。"
子时三刻,镇山堂地下密室的青石板被撬开。
八个帮众喘着粗气抬起阴文碑,碑上的古篆泛着幽蓝光芒,照得众人后颈发凉。
刚走到无光井边,井里突然冒出黑雾,裹住锁链"滋滋"作响。
小九的盲眼突然流下血泪——她能"看"到,井里有无数魂魄正抓着锁链往上爬,却被新淬的血锈烫得缩回黑暗。
"放!"陆醉川的声音从井边传来。
他靠着老槐树,酒葫芦已经空了两个,第三坛"烧刀子"刚拔开塞子。
碑身刚触到井底,七根锁链突然绷直,发出龙吟般的尖啸。
密室里的油灯同时熄灭,只听见"咔嚓"一声——是碑上的古篆裂开了。
"成了。"陆醉川低声说。
他望着井底翻涌的黑雾,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
几乎是同一时刻,院外传来瓦片碎裂声。
新势力首领的身影破窗而入,身后跟着二十多个血影。
他腰间悬着的骨刀滴着血,目光扫过无光井,瞳孔骤然收缩:"你动了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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