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闵王朝的金銮殿,百官身着朝服,手持玉笏,依品阶而立。
龙椅之上,武英女帝凤目微垂,看不出喜怒,只是指节偶尔敲击扶手的轻响。
百官之中,萧远一袭紫色官服,闭目养神,姿态从容,仿佛昨夜那场席卷京城的风暴与他毫无干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悠长的通报:
“二皇女妃,季氏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沉重的殿门。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身影逆着清晨惨白的光,走了进来。
一袭素缟那白色孝衣,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显得如此刺眼,又如此悲怆。。
萧远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季微语的装扮,轻蔑的冷笑。
季微语无视了所有同情讥讽、幸灾乐祸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中央。她
她停下,对着龙椅的方向,缓缓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臣妾,二皇女妃遗孀季氏,有本要奏。”
女帝看着她:“准奏。”
季微语直起身,却并未起身,而是从袖中取出第一份卷宗,高高举起。
“臣妾,弹劾当朝太傅萧远,其党羽吏部侍郎王政,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三百万两,侵占良田八百亩!此乃其贪腐账册,请陛下御览!”
萧远从容出列,对着女帝一拜,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长者之风。
“陛下!季王妃丧偶未久,哀思过度,以致神思恍惚,恐是受了奸人蒙骗,拿了伪证来污蔑朝廷重臣啊!”
“王妃,你的悲痛,老臣与满朝同僚都能体谅。但国法朝纲,不可儿戏。你且退下,莫要被人当了枪使,毁了自己和季家的声名。”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了自己的大度,又暗示季微语精神不正常,证据是伪造的。不少中间派的官员已经开始点头,觉得太傅所言极是。
然而,季微语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王政。
王政与那目光对视的一瞬间,他想起了昨夜被送到府上的东西——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与外室厮混的不雅画卷,还有那一箱箱足以让他抄家灭族的贪污账册原本!
“扑通!”
吏部侍郎王政,双腿一软,竟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陛……陛下!臣……臣有罪!王妃所言……句句属实!账本……账本为真!是……是太傅!是太傅让臣这么做的啊!”
这一跪,如同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萧远的笑容,第一次僵在了脸上。
季微语没有理会王政的哭嚎,她收回目光,又从袖中取出了第二份物证。
“臣妇,弹劾翰林院大学士赵谦,受萧远胁迫,伪造反诗,构陷忠良。此乃反诗原稿,以及萧远威逼利诱之信件!”
她看向了朝臣队列中的赵谦。
赵谦浑身一颤,想起了昨夜悄然出现在他窗台的那份反诗原稿。他因这首诗被要挟了十年,活在梦魇之中,而今,解脱的机会就在眼前!
“陛下!臣……臣愿作证!是萧远!是他逼迫老臣的!”赵谦老泪纵横,跪地叩首。
“臣妾,弹劾城防营副统领李牧,受萧远指使,安插私兵,意图不轨!此乃其与萧远往来密信,以及京郊私兵驻扎图!”
李牧看着季微语,想起了昨夜床头那封招降信和那枚金光闪闪的将军印信。
野心与恐惧交织,他心一横,出列跪倒!
“末将……末将糊涂!一时受了萧远蒙蔽!愿……愿戴罪立功!”
一个……
两个……
三个……
户部的官员、工部的官员……凡是昨夜被“拜访”过的,在季微语“死亡凝视”下,一个接一个地出列,将如山的铁证呈了上来。
萧远站在中央,被自己曾经最信任的“臂膀”们包围、指控。
这位在朝堂屹立了三朝不倒的老臣子,突然……笑了。
他环视了一圈那些跪地求饶的背叛者,他旁若无人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气到褶皱的官服,仿佛不是在接受审判,而是在看一场荒唐的闹剧。
“呵……呵呵……”
“一群墙头草。”
“陛下!”
“这些小孩子的把戏,看够了吗?老臣今日,也有一份‘大礼’,要献给陛下,献给这满朝文武,献给这大闵江山!”
只见萧远从宽大的袖袍中郑重地取出了一卷用锦盒装着的丝帛。
那是……林婉的遗物!
萧远高高举起丝帛高声诵读起来:
“‘……先帝昏聩,残害忠良,朕取而代之,乃顺天应人。然,十五载浴血,九重宫阙,终究是孤家寡人……’”
他顿了顿,目念出了那句最致命的话:
“‘……婉儿,江山在握,唯你不在身侧,朕心有憾!弑兄之名,朕担得!天下骂名,朕亦担得!唯独……怕你不知朕心……’”
整个大殿,陷入了真正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萧远身上,不受控制地转向了龙椅之上。
龙椅之上,武英女帝的面容上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那双凤目之中,杀机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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