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常律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
“那本日记的事,也是我误会你了。”
云不羡终于有了点动作。
她伸出手指,将音乐的音量调低了两格。
然后,她才偏过头。
第一次正眼看他,眼神里却全是茫然。
“什么日记?”
这三个字让常律的心脏都抽痛了一下。
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而他,却被那本日记折磨了那么久。
云不羡确实没什么印象。
她的大脑飞速检索,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一个模糊的片段。
几个月前,常律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抓着她的手腕,哭得涕泪横流。
【羡羡,你怎么能嫌弃我?怎么能!】
【当初我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谁都可以讨厌我,只有你不能!】
【你知道我看到那本日记的时候,心有多痛吗?】
【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羡羡。】
【你的心好狠。】
当时她只当是醉话,现在想来,原来症结在这里。
常律见她似乎想起来了,赶紧解释:
“就是你高中到大学时写的那本日记。”
云不羡脸上的茫然变成了无语。
甚至嘴角还极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像是在忍着一个不太合时宜的笑。
“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
结结实实地砸在常律的胸口。
他当然知道。他现在当然知道了。
可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
那种荒唐和可笑的感觉还是让他无地自容。
“我知道,”他艰涩地开口,“是艾芸……是她骗了我。”
云不羡闻言,忽然轻轻“哦”了一声。
她像是真的来了点兴趣。
把整件事串联了起来,然后用一种探索未解之谜的语气。
慢悠悠地问:“所以,你就是因为那本日记,恨了我很多年?”
这番话没有一个指责的字眼。
却比任何辱骂都来得更伤人。
它把常律钉在了一个愚蠢又可笑的十字架上。
常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能狼狈地点头。
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难堪的灰白。
云不羡看着他这副模样。
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她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方向盘。
像是在计算着什么节拍。
“一本假的日记,你信了。”
她的声音不高,平铺直叙。
却让常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来问我一句?”
云不羡终于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重新看向前方的路况,语气随意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还是说,你其实早就对艾芸动心。”
“所以正好用那本日记当借口,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离开?”
常律连忙否认:“不是的!我那时候没有喜欢她!”
“后来,跟她也是稀里糊涂地在一起……”
云不羡打断:“我对你们怎么在一起的不感兴趣。”
常律满眼伤痛,终究还是闭嘴了。
“所以,艾芸到底在日记里写了什么?”她问。
“是什么内容,让你连当面质问我的勇气都没有?”
常律猛地一颤,像是被人揭开了最不堪的伤疤。
眼神躲闪,不敢与车内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对视。
云不羡看到他这个反应,忽然就明白了。
大概是那件事吧。
常律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地面:
“日记……在我房间的保险柜里。”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继续说下去:
“密码你知道,如果想知道日记里写了什么,你可以自己去看。”
云不羡不想去看艾芸那些颠倒黑白的鬼话。
但那件事,她查了很久都没有头绪。
却始终觉得和艾芸脱不了干系。
如果艾芸真的敢用那件事来做文章。
势必会在日记里留下蛛丝马迹。
为了查清真相,这个保险柜,她还非开不可。
车内的沉默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常律在这寂静中备受煎熬,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回应时,云不羡终于开口了。
“好。”
只有一个字,干脆利落。
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了。”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常律被她那句“我知道了”堵得心口发闷。
那平淡无波的四个字。
将他所有的痛苦、悔恨、难堪都变成了一场无人观看的独角戏。
他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混着冰碴的凉水,从头冷到脚。
“不羡,”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干涩。
“我承认,当初是我瞎了眼,没看清艾芸的计谋,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
他急切地辩解,试图为自己找回一点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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