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军跟着焦明月进了里屋。
门板隔绝了视线,却隔不断那足以让任何人面红耳赤的靡靡之音。
外面,几个负责看守的打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是一阵压抑的骚动。
“妈的,那小子……好像没气了。”一个打手用脚尖捅了捅倒在地上的“小李”,低声咒骂道。
“纸糊的?老子才踹了两脚,就这么不经打?”另一个壮汉啐了口唾沫,满脸晦气。
“行了,少他妈废话!赶紧想办法处理了!难道等李经理和焦总办完事出来,看咱们的笑话?”
“能怎么办?后山树林,老规矩,挖个坑埋了。正好那几个不听话的凑一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嘿嘿笑了起来,熟练地抬起那具尚有余温的身体,如同拖拽一条死狗,消失在后山的阴影里。
他们闲聊的口吻中,充满了对李克军这个名字的敬畏与崇拜。
一个月。
仅仅一个月,那个曾经和他们一样挨打、啃着干馒头的大学生,就一飞冲天,成了发号施令的“李经理”。
他拉来的下线最多,骗来的钱财最快,手段最狠。
少则日入过万,多则六七万,这种恐怖的敛财速度,让他们眼红,更让他们恐惧。
李克军,已经成了这个罪恶王国里冉冉升起的新星,一个活生生的传奇。
当然,这个名字在那些被他亲手拖入地狱的同乡耳中,是恶魔的代名词。
尤其是李萍萍最羡慕的好友,晓雯。
她被父母哭求着送进城,满心以为能跟着李克军出人头地,谁知一脚踏入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来的当晚,她就被几个狞笑着的打手拖进了黑屋。
之后,便是无休止的噩梦。
她嘴笨,骗不到钱,换来的就是日复一日的毒打和饥饿。
遍体鳞伤的身体,在黑夜里还要承受那些不知名的禽兽的侵犯。
今天,她依旧没能骗到一分钱。
电话那头,父母所在的工地信号极差,根本无法接通。
“臭娘们!想好了没?别以为是个女的,老子们就会心软!”打手不耐烦的吼声在她耳边炸响。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晓雯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她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反抗。
“李克军!你这个畜生!你骗了我们所有人!”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将她瘦弱的身体直接扇翻在地。
周围的同乡们投来惊恐而麻木的目光,却无一人敢上前。
他们的人数明明比打手多,可那一点点反抗的勇气,早已被饥饿和恐惧吞噬殆尽。
绝望,如同潮水将晓雯淹没。
看着打手再次扬起的粗壮手臂,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和“小李”一样的结局。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记得你,你是李萍萍的朋友,晓雯,对吗?”
是李克军。
他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战斗”,衣冠楚楚地站在那里,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斯文的微笑。
“李克军!你不得好死!”晓雯用尽最后的力气诅咒道。
李克军脸上的笑容不变,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说:“看来你对我公司的规章制度,还不太了解。”
“带她去静思室,好好给她讲讲规矩。”
“是,李经理。”
打手们立刻恭敬地拖起晓wen,将她绑在小黑屋的椅子上,用透明胶带粘住她的眼皮,强迫她睁着眼睛,不眠不休。
这是李克军从心理学书籍上学来的酷刑,专门用来瓦解那些硬骨头的精神。
他要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绝对服从的赚钱工具。
……
省城,奥迪车内。
李克垚开着车,神情凝重。
焦旭东坐在副驾,脸色同样难看。
“李哥,查清楚了,李克军租的那辆红旗车,是从一家婚庆公司借的,一天租金就要八百。”
“另外,咱们村跟着他出来的十三个年轻人,家里最近都在疯狂往外汇钱,少则三五千,多则上万,理由千奇百怪,要找城里媳妇的,要承包项目的,甚至还有说得了急病要手术的。”
“我已经让顺城那边的朋友去邮局盯着了,收款地址,全都指向江城郊区的一个废弃纺织厂。”
焦旭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李克垚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需要再听下去,一个词已经在他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
传销!
而且是掺杂了暴力、拘禁、甚至可能有人命的恶性犯罪组织!
他转头看向后座的赵颖。
妻子虽然努力挤出笑容,和他讨论着生意上的事,但眉宇间那化不开的忧愁,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一边是命悬一线,急需寻找身世续命的爱妻。
一边是丧心病狂,随时可能将魔爪伸向自己妹妹的堂弟。
两条线,如同两条毒蛇,死死缠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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