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东西都收好了?”李云龙问道。
“团长……”张大彪凑到李云龙耳边,小声嘀咕道,“那仓库里的玩意儿,也太……太破烂了吧?”
“啥?”李云龙一愣。
“都是些汉阳造、老套筒,还有些中正式、捷克式机枪,保养得也不好,枪管都快磨平了。”
魏和尚也撇着嘴说道,“跟咱们兵工厂造的枪比,简直就是烧火棍!这玩意儿,咱们要来干啥?给新兵练手都嫌磕碜!”
他俩的声音虽然小,但楚云飞和方立功都是军人,耳朵尖着呢,听得是一清二楚。
楚云飞的脸,瞬间就涨红了,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方立功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就要拔枪。
我们晋绥军的制式装备,在你们眼里,竟然是……烧火棍?!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云龙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但他脸上却装出一副训斥的表情。
“胡说八道!你们俩懂个屁!”他踹了张大彪一脚。
“这是楚团长的一片心意!再破烂,那也是枪!怎么能这么说呢?!”
然后他转过头,对楚云飞拱了拱手,一脸“真诚”地说道:
“楚兄,你别介意啊。我这俩手下,没见过世面,让他们用惯了我们兵工厂自己造的好东西,再看别的,就有点……有点挑剔了。”
“这样吧,楚兄,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些装备,你还是带回去吧。我们独立团现在……装备还算够用,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体贴”,那叫一个“善解人意”。
但听在楚云飞的耳朵里,却比直接骂他还要难受一百倍!
什么叫“用惯了我们兵工厂自己造的好东西”?
什么叫“装备还算够用,不给你添麻烦”?
这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他:你那点破烂,我们看不上!
楚云飞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看着李云龙,看着他身后那些装备精良、气势如虹的士兵,再想想自己那些拿着“烧火棍”的部下。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云飞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李云龙那句“不给你添麻烦了”,像是一根最尖锐的刺,精准地扎进了他身为黄埔精英、**将领的所有骄傲里。
他身后的方立功和警卫连的官兵们,个个垂着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烧火棍”,羞愤和屈辱感让他们无地自容。
李云龙看着楚云飞那副模样,心里头早就笑翻了天,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真诚”又“憨厚”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体谅”。
他向前走了半步,抬手想拍拍楚云飞的肩膀,却被楚云飞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了。
场面,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终于,楚云飞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李云龙,那双眼睛里,震惊、感激、不甘、忌惮……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都化为了一种复杂的平静。
“云龙兄。”
他开口了,称呼从“李团长”变成了“云龙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异常郑重。
“今日之情,我楚云飞铭记在心。这份人情,我欠下了。”
他没有再提装备的事,那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他对着李云龙,郑重地一抱拳,腰杆挺得笔直。
“后会有期!”
说完这四个字,楚云飞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猛地一转身,对着自己的警卫连沉声喝道:“我们走!”
他的背影,依旧如松柏般挺拔,只是那步伐,比来时快了几分,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仿佛是在逃离这个让他尊严尽碎的地方。
李云龙看着楚云飞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咧开的大嘴几乎能塞进一个拳头。
他对着身旁的张大彪和魏和尚得意地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声音,嘿嘿笑道:
“看见没?这就叫杀人诛心!以后这姓楚的见了咱老李,腰杆子就得先软三分!”
......
大孤镇的硝烟尚未散尽,李云龙已经带着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赵家峪。
消息像长了翅膀,早就飞遍了整个独立团。
战士们、炊事班的、被服厂的、甚至连在山沟沟里挖窑洞的,全都从各自的岗位上跑了出来,把团部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当他们看到火力突击营和警卫连的战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装备精良.
尤其是孙德胜那几十个骑兵,身披乌黑发亮的重甲,手持寒光闪闪的马刀,如同魔神一般,整个独立团都沸腾了!
“我的天!这就是咱们独立团的兵?”
“看那盔甲!油光锃亮的,比鬼子军官的王八盒子还亮!”
“还有那刀!乖乖,隔着老远都觉得脖子发凉!”
战士们的议论声、惊叹声、羡慕声,汇成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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