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县服装厂门口的积雪很深,沈书宁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这是她来蔚县的第三天。
“厂长,这段时间那几个姑娘的训练效果很不错,尤其是田蕊和小美。”
“瞿老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些姑娘都很认真,也很努力,厂里的同志也非常照顾我。”
“那就好。”
沈书宁笑了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从车子上走了下来,她脸色微微一变,在秦霁川抬眸看向窗户的时候,下意识地转过身。
瞿老师低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男人,低声道:“厂长这两天等的人,就是他吧?”
“没有。瞿老师,我去车间看一下生产线,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说我不在。”
说完,她裹紧大衣往外走。
秦霁川站在门口,看着走廊里的纤细身影,大声喊道:“书宁!”
听到声音,沈书宁的脚步反而加快了几分。
保安见状立刻上前阻拦,“秦团长,您就别为难我了,厂长特意交代过的,这段时间什么人都不见。尤其是你……”
秦霁川黑着脸,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一直到暮色降临,厂区广播响起下班的铃声。
沈书宁从车间出来,一阵寒风夹着细碎的雪花迎面拂过,她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突然脚步停住。
她看到秦霁川依然站在铁门外的雪地里,军装肩头和帽子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眉毛和睫毛上都结着冰晶,脸颊被冻得通红,但身体依旧笔挺,一双乌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方向。
“阿宁……”
他张了张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沈书宁转身就往回走。
身后传来“咚”的闷响,回头看见秦霁川单膝跪在雪堆里,右手撑着地面。
她下意识要冲过去,又硬生生刹住脚步。
沈书宁背对着他,藏在衣袖里面的手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厂长,秦团长已经在门口等了四五个小时了,一口水没喝,我让他走,他也不肯,再这么站下去,人会冻坏的。今天下午的雪比前几天的都要大,气象台广播说晚上还有暴风雪呢,这要是在车上待一宿,估计身体也受不住。”
“咳咳咳……”秦霁川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声音直接传到了沈书宁的耳中。
她终于转过身,走过去,他身上的外头几乎冻成了冰块,脸颊红得不像样,嘴里呼出的气温度十分灼人。
“阿宁……”
沈书宁皱着眉,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然后低头看着男人,“你不要命了?知不知道这个天气是能冻死人的!”
秦霁川趁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依旧嘶哑:“你留下那封协议,不辞而别,是什么意思?”
沈书宁睫毛微微颤动:“秦团长,我们好聚好散,这样不好吗?继续纠缠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我已经和乔欣悦说清楚了,等瑶瑶的情况再稳定一些,就送她回北城,一鸣的父母也会跟着去北城。他们以后若是想回津南,花园街那套房子算是我为一鸣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若是他们想留在北城定居,会有人照顾他们的。”
秦霁川解释道。
说到瑶瑶,沈书宁问了一句:“瑶瑶的情况怎么样了?”
“刘主任说……”
秦霁川的话被保安打断。
“秦团长,津南军区医院的电话,说是找你。”
沈书宁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去接吧,应该是有急事。”
保安亭内,秦霁川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乔欣悦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刺耳。
秦霁川握着电话的手背青筋暴起,哑声道:“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是,沈书宁已经走到了十几步开外,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阿宁!”秦霁川喊住她,“瑶瑶的病情突然加重,高烧不退,我需要立刻送她去北城儿童医院,你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好这些事情,等我回来。”
沈书宁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地朝前走。
军用吉普的车灯刺破雪幕,沈书宁站在三楼窗前,看着那道光渐行渐远。
沈书宁再次收到关于秦霁川的消息已经是两三天后了,秦江江从北城打了电话过来,电话中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歉意。
“嫂子,对不起,我哥跟乔欣悦……”
“江江,以后别叫我嫂子了。不过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的朋友。”
“嫂子,我哥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来没见他对谁那么上心过,乔欣悦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再给我哥一个机会,行不行?”
沈书宁拿着电话,沉默不语:“……”
秦江江那边传来重重的叹息声,低声道:“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书宁,你说好的,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当然。”
挂断电话后,秦江江气呼呼地拿起手提包,穿上外套就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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