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正愣神,忽觉耳朵一疼。
耳边是亲娘的河东狮吼,“叫了几声都没听见,发什么愣?”
“哎哟,娘,疼,轻点轻点,疼疼疼疼疼……”虎子大叫。
虎子娘:……
臭小子喊得这么夸张,她压根就没用力。
“让你走神,疼也活该,”虎子娘松开手,“去,到灶房帮着你兄姐一起端菜,小心点,别被门槛绊倒……若是摔了吃食,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虎子:……
端菜就端菜,他娘好好说嘛,偏要揪他耳朵……细雨还坐在这里,他不要面子吗?
揉着耳朵,虎子嘟嘟囔囔,转身就走。
身后,他娘翻脸如翻书,对上细雨又是一副笑脸。
“细雨,乖孩子,你坐你坐,慢慢吃,吃完了那边桌上还有一个鸡腿,都给你吃。”
虎子:……
一只鸡两个腿,都给细雨吃?
那他呢?
他也想吃鸡腿。
虎子陷入纠结。
他到底是抗议他娘偏心,一个鸡腿都不给他留呢,还是看重新交的朋友,把鸡腿都让给细雨吃?
身后又传来河东怒吼,“赵金虎!你到底站在门口发什么愣?老娘让你端菜,端菜,你长耳朵出气使?”
虎子:……
这下子什么也顾不得想了,他抱头鼠窜,“娘,我这就去,这就去。”
算了,细雨若是爱吃鸡腿,那就吃吧,他可以啃羊腿。
听他娘说,羊肉还是苗姐姐送的,一只羊腿换两个鸡腿,说起来还是他占了便宜。
他不亏。
人多,干活的也多。
很快,两张桌上就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虎子爹还搬出两坛自家酿的枣子酒,拍开了泥封。
苗妩、玄卿、薛平安及薛五几人,联袂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大白鹅,鹅嘴里叼着个木托盘。
赵家几人愣愣地看着跳进屋里的大白鹅,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苗妩递上个精致的红木匣子。
“多谢赵娘子相邀,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哎哟,人来就行,不用带礼,你们,你们真是太客气了……”虎子娘压下心中喜悦,客套两句,忙接过木匣子。
匣子甫一入手,便感觉手中一沉,险些没抱住。
虎子娘笑容又热切两分。
这么沉?匣子里头装得肯定是好东西。
将匣子交给女儿,让她放回屋里,虎子娘热情招呼众人落座。
乡野人家,没什么讲究,平时赵家都是一张桌上吃饭。今日人多,便分了两桌,摆的酒菜都一样。
虎子爹带着两个年长的儿子,陪着玄卿、薛平安、薛五坐一桌。
虎子娘则带着女儿、虎子,陪着苗妩、细雨坐一桌。
众人坐定,细雨拖过一张凳子,放在身旁拍了拍,大白“嘎”了一声,跳到板凳上,也占了一个座。
虎子娘:……
听说城里有钱的人家毛病也多,养猫养狗不是养来捕鼠护院,而是养来当宠,说不定养鹅也是。
这只鹅她知道,养得极好,一看就知道不是养来吃的,晚间还和人一起,睡在屋里。
都一屋睡觉了,一桌吃饭……也算不上稀罕吧?
虎子娘嘴唇翕动两下,想起刚收起来的木匣子,果断闭了嘴。
跟啥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不就一只鹅,看在银子的份上,她就当看不见。
当家媳妇装聋作哑,赵家其他人更不会说什么。
赵家的年夜饭,吃得还算热闹。
虎子爹不停地劝酒,虎子娘不停地劝吃菜,也算是宾客尽欢。
夜色如墨。
众人吃饱喝足,都停了筷,只有细雨,抱着半个肘子,啃得满嘴流油。
虎子佩服得不行。
这家伙,可真能吃。
说要吃一个肘子,就真啃了一个肘子——他们这桌的半个肘子,大半都进了细雨肚子,结果还没吃饱,隔壁桌剩得大半个肘子,也被端了过来。
这么能吃,幸亏不是他家孩子,否则爹娘真养不起。
村里传来数道响亮的噼啪爆炸声,听到这个声响,虎子如同屁股上长了钉,拧来拧去坐不安宁。
虎子娘瞪他一眼,他只得乖乖坐着,时不时往外瞅一眼。
片刻后,门外传来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喊声,“虎子,出来玩,放炮仗了。”
虎子听到喊声,站起就想外窜。
虎子娘一把将他拽住,“等会儿,你急什么,忘了娘怎么交待你了?”
虎子:……娘让他带着细雨一起玩。
他眼巴巴地盯着细雨,“细雨,你吃饱没?快点吃,我带你出去玩。”
细雨啃着肘子,随口问道,“玩什么?”
“放烟花、放炮竹,”虎子心早飞到了外面,“好玩极了,你别说话,快点吃。”
虎子娘坐在一旁,只想捂住虎子那张嘴。
听听臭小子说得什么话,哪有催客人快点吃的?她可没这样教过孩子。
“别听虎子瞎说,吃饭哪能催?”先瞪了一眼自家臭小子,虎子娘转头对上细雨,已是满脸堆笑,“细雨你慢慢吃,别听虎子胡说,吃饱了再跟虎子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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