荟大伯这会子过来,带着怒气,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似乎他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荟爹是一个讲礼的人,但也不和自己的大哥计较那么多。
荟夫人皱了一下眉头,悄悄的离开了自己原本坐的位置,坐到了下首。这么不讲究的大伯,荟夫人即使认识她几十年了,依旧有些不太习惯。
“老小,你又要布施?”荟大伯问。
这会儿苍玉已经行礼,而后躲在自己母亲的身后。冯满儿跟着苍玉,听到荟大伯的话,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大哥,这是惯例。”言外之意就是,自从分家后,他们历来如此。其实没分家之前,老爷子就是这般做的。他总说:“我们荟家曾经是有些出身的,祖上让我们莫要忘本。不管是官还是民,荟家若是有些许能力,就要救济百姓。这般才不失祖上的遗风!”
荟家各房基本都是这般,唯有大伯。荟老爷子不止一次后悔,年轻的时候,在外打拼。他的娘,就把荟大伯带在身边。耳濡目染了些小民的习性!
荟老爷子的娘是他爹的恩人的女儿,救了他一命,恩人什么都不要。只要荟老爷子的爹娶了自己的女儿,当初荟老爷子的爹没有意识到严重性,相处久了,知道了她的一些短视。而后有了儿子就亲自教导,荟老爷子也就只有两个弟弟。几乎都是他们爹带大,他娘便有些伤心。
于是除了孙辈,荟老爷子的爹也死了。他娘趁他天南地北的跑生意,就抱到了自己身边,并用孝道压儿媳。等荟老爷子回来的时候,发现儿子已经长歪了 ……
后悔莫及,也于事无补。
荟大伯一听,很不高兴:“虽然我们早就分家了,说到底也是一家人。荟家的家底再厚也经不住你们这么糟蹋,况且前段日子不是才布施了吗?”
荟爹说:“大哥,前段时间布施是因为百姓遭灾了,这会子是过年了,再又新妇进门双喜临门,给子孙积福。”
荟夫人也道:“是呀,大哥。我们这不是历来如此嘛!”
“你个妇人,我和自家老小讲话,多舌做甚?!”荟大伯心下不满意,听到荟夫人言语,立马横眉道。
荟夫人被大伯如此呵斥,不禁红了眼眶。也退到了自己座位的地方,荟爹见状,有些气了:“大哥吼我夫人做甚?东荟不愿意布施,怎的管上西荟了?难不成大哥想当我的家,还是想违背祖训?”
“老小,你怎么和我说话的?!你你你 ……”荟大伯你了半天,自己也知道他不占理。只是气不过白花花的银子,就这般流水样的给了旁人。想他家这些年越发的艰难,然而老小一点都不顾念他这个哥哥。
大伯如此想,涨红了脸,甩了甩袖子就走了。他知道再不走,就要听老小的之乎者也了,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道理,就是没有一个道理,是顾念着他嫡亲的哥哥。
最近他还想买房小妾,也不是他愿意花费。只是那小娘子长得就是让他念念不忘,他不想让这么美貌的小娘子受苦,买过来既能够让她过好日子,也能让她家里有了这笔卖身银子,过富足年,难道不是功德嘛?
虽然他没有挣钱,可这些钱是祖上累积的。为什么他们要积那么多财,不就是让他这个长孙享福的么?!
也就只有他最像祖母的聪明。
荟大伯走了,荟爹安慰荟夫人。荟夫人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哪次他不生气了跑来发通脾气,才是不正常呢!
苍玉见到大伯爷这般,想说什么,被冯满儿牵制住了。毕竟是长辈,以苍玉的性子,恐怕也没有好话,大庭广众下实不应该。若是私下说几句,那也不算什么。反正大老爷就是个没规矩的。
不管荟大伯愿不愿意,布施都要进行下去。听说他回了东荟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而后大伯娘上门,和荟夫人聊天,众人才知道大伯为何如此。
也是一阵无语。
那东荟的宅子,已经比西荟大很多了,就这般都喊着不太够住,还要在外边买宅子呢!以为缘何?这大伯惯是个怜香惜玉的,最是看不得美人垂泪。
据说他出去游玩,见到了一个姑娘,年方二八。长得那是个毓秀灵慧,楚楚动人。哪怕一身布衣,也难掩容色。
可怜这姑娘,家境贫寒。大冬天的,还在野外找野菜、野草根子,就为了充饥。那单薄的身体,在瑟瑟寒风中,犹如一团柳棉。大伯一见倾心,只感叹道这女子肖似他祖母。
荟爹有些无奈,大嫂没有见过祖母。前大嫂倒是在祖母手底下讨生活过一阵子,就这般前大嫂的身子才跨下去的。
他祖母是什么样子?荟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满头黄金,珠光宝气的老太太。满脸褶子了,都还大红大紫,端是要求一个喜庆。哪怕再富态,脸上都多少有些刻薄。一双三角眼,看人的时候精光锐利。这么多年的富贵生活,就没有让老太太的气度扩张一些。
那短短的十指,都是戒指。一个手是翡翠镯子,一个手是黄金镯子。这个打扮,让当年才进门的荟夫人,着实没法子形容。才高八斗的她,硬是找不出一个词,夸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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