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江彦眼睛瞪得溜圆。他知道云岫不凡,却从没见过这么惊人的场面。
一艘巨大的帆船正在眼前从无到有地“长”出来,木头的纹理、帆布的褶皱都清晰可见,仿佛是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现成船只,而非凭空造出。
周映雪紧紧抓着陆劲的胳膊,她没想到,他们对阿岫的认识远远没有到头。海面上,阳光洒满船身,木头上还泛着新鲜的光泽,连船帆的布料都带着阳光投射的暖意,真实得不可思议。
云崎的目光落在云岫泛着笑意的脸上,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这几天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原来安静柔弱的妹妹,何时变得这般耀眼强大。
云峭则满脸兴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登船好好看看了。
最先恢复平静的是陆劲,他安抚地拍拍周映雪的手,“我们可以回家了。”
舟舟在陆逍怀里很是活跃,小脚丫在他衣襟上蹬来蹬去,指着帆船“咿咿呀呀”地叫,像是在催着上船。
云岫走过来,在他脸上轻轻捏了捏,“舟舟,我们要回家了!”
“回家……”周映雪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眶瞬间红了。她坚持出海,固然是抱着希望的,但也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没想到,出海的目的不仅顺利实现了,还收获了更大的惊喜。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一行人兴奋地登船,随着陆劲转动绞盘,船锚缓缓升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云岫抬手轻挥,灵力推动着船帆缓缓展开,雪白的帆布在阳光下舒展开来,被海风一灌,瞬间鼓鼓囊囊地撑起。
巨大的帆船缓缓驶离海湾,朝着东方的朝阳驶去。船尾留下的涟漪里,映着朝阳的金光,也映着甲板上众人的笑脸。
东璃国最近一年风调雨顺,仓廪日渐充实,边境也无战事纷扰,真正是国泰民安,可国民脸上时常会闪过淡淡的忧伤。
宁州城某间茶馆里,几位老者围坐一桌,茶盏里的热气氤氲,却暖不了他们心底的愁绪。
“唉,一晃这么久了,佑安郡主和逍郡王还是没有消息。”头发花白的李大爷,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眼神满是忧虑。
他还记得,东璃国前两年大面积干旱,眼看无法种庄稼了,突然一夜之间,整个宁州城普降甘霖,彻底缓解了旱情。当时大家以为是神明显灵,后来才从官府发布的公告中得知,那是佑安郡主的功劳。
佑安郡主啊,那是救了全国灾民的人,要不是那些高产粮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离乡背井逃难呢,又有多少人会死在逃难的路上。
还有逍郡王,要不是他赶跑了北珉人,哪有现在的太平日子和有尊严的生活。
旁边的张老汉叹息一声,端起茶杯,却没心思喝:“是啊,没有他们,哪有咱们如今的安稳日子。”
这样的对话在全国各地上演,大家每每想起两人,免不了一阵伤感。
云岫和陆逍消失在茫茫海天的消息传回后,起初人们还满心期待,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他们何时归来,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希望渐渐渺茫。很多人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悄悄在家里为他们供了牌位。
京城,一则消息震动了朝堂和民间。
半年多前,长公主执意要出海寻找儿子,皇帝拦不住,只好放行,可也明确表态,半年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回来。
半年过去了,等来的不是长公主,而是与她一起出海的随从。
原来,长公主乘坐的船在海上遭遇风暴,长公主和陆家那位都落水失踪了。
船上的其他人员有些被大海吞没,有些靠着救命木板在海上漂流了几天,被路过的船只所救,送回了东璃国,也将这个消息带了回来。
金銮殿内,檀香的烟气在梁柱间凝滞,连殿角铜鹤香炉里的火星都似怕惊扰了什么,只敢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文武百官垂首而立,谁也不敢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重的寂静。
御座上的皇帝指尖攥着那份来自沿海的奏报,宣纸边缘已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当初永宁哭着求他恩准出海时,他就该狠下心来拒绝。可他架不住她那份执拗,更念着陆逍夫妇为东璃立下的赫赫功勋——改良农桑、击退蛮族……桩桩件件都刻在国祚上,便松了口,可到头来……
“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皇帝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派水师战船去,一寸寸海域搜索,就算是翻遍每一座孤岛,也要给朕把人找回来!”
文武大臣噤若寒蝉,当初逍郡王和佑安郡主出事,也出动了水师去寻找,可找了这么久,一无所获。此次恐怕也……可他们不敢将结果摆到极度悲伤的皇帝面前。
得知朝廷大张旗鼓出海寻人,民间的反应不一。
“哎,那大海是能随便去的吗,连逍郡王和佑安郡主都回不来,长公主一意孤行,这个结果早就注定了。”有人感叹道。这么说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从常识出发。
东璃国海上军事力量并不强,也就是在这一两年间有了佑安郡主的牵线搭桥,才跟西凤国多了些商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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