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指尖跃动的微弱电光尚未完全熄灭,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弗拉兹,再次问道:“那么弗拉兹,我现在……是不是就算是一个‘电池’?”
这个问题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弗拉兹心中漾开层层涟漪。他正思考着该如何向这位强大的变化系法师解释现代电池与魔法能量容器的本质区别,既要准确,又不能过于惊世骇俗——毕竟,索体内还封印着那个危险的能量体“师”。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疾驰的马车猛地一顿,车身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倾去,打断了车厢内凝重的思绪。
“吁——!”车夫急促的勒马声从前方传来。紧接着,车厢门被紧张地拉开,车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探了进来,他先是习惯性地寻找面具,看到端坐着的“镜先生”时明显松了口气,但眼神里的焦急并未减少半分。
“镜先生,前面……前面情况不对!”车夫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两拨人堵在路中间,剑拔弩张的,瞧着随时要动手!雾气太大看不清多少人,但那架势……凶得很。咱们还往前吗?”
弗拉兹——此刻是戴着白色面具的镜先生——闻言立刻起身,探出头向车外望去。浓重的白雾如同实质的帷幕,将前方的道路和田野笼罩得严严实实,视线所及不过十数米。人确实看不见,但激烈的争吵声、金属甲片碰撞的脆响、还有粗重的呼吸声,却透过雾气清晰地传了过来,充满了火药味。经验老到的车夫显然从这些声音的密度和气势判断出,对峙的人数绝不在少数。
弗拉兹凝神细听,争论声中夹杂着一种独特而熟悉的腔调——音节短促有力,带着奇特的喉音和卷舌音。他心头一动:血冠山脉的口音!既然来自血冠山,那不就是他“镜先生”的“老熟人老朋友”了?
“继续走!”弗拉兹当机立断,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直接过去,别怕。”
车夫得了主心骨,应了一声,抖擞精神重新驱动马车。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缓缓破开浓雾,朝着争吵声的源头驶去。
雾气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对峙双方的景象逐渐清晰。一方人数较少,但阵型严整,正是艾利维利的代管者巴兹率领的本地卫兵。年轻的巴兹站在最前方,他蓄起的胡须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成熟几分,此刻眉头紧锁,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他身后的卫兵们虽然装备算不上精良,但眼神坚定,显然誓死守护着身后的区域——那是一片被新砌石砖墙围起来的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刚刚完工不久、风格朴拙的法师塔基座,而塔基的核心,赫然正是那辆被石砖巧妙包裹起来的特殊马车!
与他们对峙的另一方,则是一群截然不同的战士。他们人数更多,气势汹汹。皮肤是山民特有的黝黑中透着长期暴露在高原强紫外线下形成的暗红。他们穿着厚实的皮甲,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敌意和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为首一人身材异常魁梧,脸上涂着象征战斗与复仇的赭红色油彩,正是血冠山部族现任的首领——阿扎基!
当阿扎基那双充满血丝、饱含怒火的眼睛扫过突然出现的马车,最终落在从车厢中走下的、那个戴着标志性白色面具的身影时,他脸上的怒意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惊愕、疑惑,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他猛地踏前一步,粗犷的声音如同滚雷般炸响:
“镜先生?!你来得正好!”
镜先生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原本紧张得几乎要崩断的弦,瞬间松弛了几分。巴兹紧绷的肩膀微微下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血冠山的战士们虽然依旧警惕,但看向镜先生的目光也少了些纯粹的敌意,多了几分审视——显然,“镜先生”这个名号在血冠山也并非全无分量。
“阿扎基?”镜先生的声音透过面具,平静而沉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如此大动干戈,堵在我艾利维利的门口,可不是待客之道啊。”他巧妙地避开了“兴师问罪”这个词,却点明了对方的举动。
阿扎基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强压怒火,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切骨的恨意:“镜先生!我们不是来做客的!我们是来追索血债!追一个叛徒,一个屠夫——达克奈曼!”
“达克奈曼?”镜先生面具下的眉头微蹙。这个名字的出现,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圣教国调查部正在疯狂追捕的目标,以及那个被夺走的“不朽之誓圣瓮”。
“没错!就是他!”阿扎基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就在不久之前,这个我们曾经信任的族人,这个圣女大人亲自教导过的孩子,他竟然……竟然潜回了血冠山!不是回家,是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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