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落针可闻。
那根悬浮在半空的虚幻冰针,针尖所指,便是薛岳所在的方向。
它就像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幽幽地,死死地,凝视着他。
数千名外门弟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随着那冰针的方向,将视线全部投射到了薛岳的身上。那一道道视线,汇聚成了一股无形的洪流,沉重得让人窒息。
薛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赤身**地站在了数千人面前,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伪装,都在那根小小的冰针之下,无所遁形。
“妖术!”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楚南!你竟敢当众施展此等迷惑人心的妖术!我看你才是残害同门的真正凶手!”
他试图反咬一口,将脏水泼回到楚南身上。
可这番话,在此刻听起来,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楚南根本没有看他,他的注意力,仿佛全在那枚虚幻的冰针之上。
他甚至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冰针,轻轻地摇了摇。
“你看,他急了。”
楚南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传遍全场。
那语气,不像是在对人说话,倒像是在安抚一个有灵性的宠物。
这诡异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那根针……难道真的有自己的意识?
“你……”
薛岳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血险些喷了出来。
楚南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让他难受。
那是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羞辱!
“够了!”
魏涛终于无法再坐视不理,他向前踏出一步,筑基四层的气势轰然展开,试图重新掌控局面。
“楚南,立刻收起你的妖法!”
“薛师兄乃内门弟子,外门大师兄,身份尊贵,岂容你在此肆意污蔑!”
“此事,执法堂自会调查清楚!现在,所有人都给我散了!”
他声色俱厉,命令着手下的执法弟子上前,想要驱散人群,强行中断这场审判。
薛岳见状,心中稍定。
只要能将此事压下去,拖入执法堂的流程,以二长老的手段,有的是办法将黑的说成白的。
然而,楚南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散了?”
楚南缓缓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魏涛。
“魏师兄,死的是我合欢宗的弟子,现在凶手就在眼前,你却要将人驱散?”
“你是怕大家看到真相,还是怕……这真相,会牵连到你背后的人?”
“你放肆!”魏涛勃然大怒。
楚南这句话,直接将他钉在了包庇凶犯的耻辱柱上!
楚南不再理他,他遥遥对着那枚冰针,屈指一弹。
嗡!
那枚虚幻的冰针,竟真的动了。
它没有消散,而是保持着针尖指向薛岳的方向,慢悠悠地,朝着他,飘了过去。
那速度不快,甚至有些迟缓。
可它每向前一寸,演武场上所有人的心脏,就跟着揪紧一分。
人群,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自动让开了一条更宽阔的通路。
那通路的正中央,只剩下了脸色煞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薛岳。
冰针飘了过来。
薛岳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他能感觉到,那股独属于玄冰离魂针的阴寒气息,正越来越近。
退?
还是不退?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地呐喊。
不能退!
一旦退了,就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心虚!
可那冰针……
那冰针上,残留的,是他自己的神魂印记啊!
一旦被它触碰到,两者必然会产生共鸣,届时,便是铁证如山,再也无法辩驳!
冰针距离他,只有不到十丈了。
薛岳的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
他脚下的地面,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让他每多站一息,都备受煎熬。
五丈!
冰针依旧在不疾不徐地靠近。
那幽蓝色的光华,映照在薛岳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多了一抹鬼气。
“薛师兄,它来找你了。”
楚南那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
“你不是说,这是妖术吗?”
“你站着别动,让大家看看,这妖术,到底能不能伤到你。”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薛岳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再也无法忍受那种被当成猎物,被所有人审视的目光。
他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做出了一个最本能,也是最愚蠢的反应。
他退了。
他向后,猛地退了一大步!
这一步退出,全场死寂。
随即,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退了!
外门大师兄薛岳,在楚南的逼问下,在那枚虚幻的冰针面前,他退了!
“他退了!他真的退了!”
“天啊!难道凶手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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