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那句虚弱却又重若千钧的旨意,从寝宫内传出时,整个金銮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在了康亲王南渊德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怀疑,以及一丝,隐隐的期待。
让一个年仅二十余岁的毛头小子,挂帅十万大军,去对抗那已经成了气候、凶名赫赫的南宫桀?
这简直是……疯了!
定国公徐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康亲王这老狐狸,竟敢在这种时候,行此险招,直接把七皇子南渊钰推出来!
更没想到,病入膏肓的陛下,竟然会答应!
他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恳切”地劝阻道:“陛下,万万不可啊!七皇子殿下虽然天资聪颖,勇武过人,但毕竟年轻,毫无领兵作战的经验!如此国之重任,岂能如此儿戏?这与将我大乾最后的精锐,拱手送给叛军,有何区别?!”
“臣附议!”户部尚书立刻站了出来,“南境战事,粮草消耗巨大,国库早已不堪重负。若再交由一黄口小儿指挥,恐血本无归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超过半数的官员,都在定国公一党的授意下,纷纷出言反对,言辞恳切,仿佛真的是在为国分忧。
然而,就在这股反对的声浪即将达到顶峰之时。
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殿外缓步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南渊钰。
他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一身皇子的朝服穿在他身上,显得英气逼人。
他仿佛没有听到周围那些质疑与反对的声音,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寝宫的方向,轰然跪下。
他没有辩解,也没有争吵。
只是缓缓地抬起头,那双踏入了宗师之境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庞。
一股冰冷而又霸道绝伦的宗师威压,从他身上轰然散开!
这股威压,不同于那些老牌宗师的阴沉或暴戾,而是带着一种源自皇室血脉的、堂皇正大的煌煌天威!
在这股威压之下,那些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官员,瞬间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一头远古的巨龙盯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就连定国公徐阶,在接触到南渊钰那平静而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目光时,也不由得心头一凛。
南渊钰这才收回目光,对着寝宫的方向,朗声说道,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儿臣,南渊钰,领旨!”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国难当头,儿臣万死不辞!”
“此去南境,儿臣不需国库增拨一两银,不需兵部增派一卒兵!只需父皇,赐儿臣‘先斩后奏’之权!凡阵前怯战者、临阵脱逃者、通敌叛国者,无论官阶几何,儿臣……皆可斩之!”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的心头!
不要钱,不要兵,只要杀人权!
这是何等的自信!又是何等的霸气!
寝宫之内,传来了皇帝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良久,才有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准!”
一个“准”字,一锤定音!
定国公徐阶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知道,大势已去。
但他看着南渊钰那年轻而又充满了决断的脸庞,嘴角却缓缓地勾起了一抹不为人察觉的、阴冷的笑容。
好,好得很。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本公便在京城,等着给你收尸!
授封仪式,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强硬姿态,落下了帷幕。
当晚,听竹小筑之内,灯火通明。
苏晓晓几乎是倾尽了玲珑佩空间内的所有存货,连夜为南渊钰准备着出征所需的一切。
她将仅剩的四枚【九转纯阳易筋丹】中的一枚,碾碎成粉,以空间灵泉水稀释了百倍,制成了十瓶能在关键时刻吊住宗师性命的“伪·神丹药液”。
她又将自己所有的高阶符箓——【金刚符】、【狂风符】、【云隐符】、【惊雷符】……每一样都准备了数十张,分门别类地装好。
最后,她咬了咬牙,从那块极为珍贵的“玄阴寒铁精”上,切下了一小块,不顾麟傲天“败家玩意儿”的咆哮,连夜赶工,以空间【加工坊】之力,将其与一些坚韧的异种皮革融合,为南渊钰赶制出了一件薄如蝉翼,却又能抵挡宗师全力一击的贴身软甲!
当她将这些东西,一一交到即将出征的南渊钰手中时,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感激与温柔的眼眸,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一句。
“……活着回来。”
“我等你。”南渊钰郑重地回答。
第二日,京城十里外的点将台上,旌旗蔽日,却又愁云惨淡。
南渊钰这位新任的“镇南大元帅”,面对的,正是从前线溃败下来的数万残兵败将。
他们一个个衣甲不整,面带菜色,眼神中充满了对黑甲玄骑的恐惧与绝望,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意,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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